卞雲帆突然從執法辦案區探出一個腦袋:“蘇法官,你進來一下好嗎?”
蘇笑笑走進鐵門:“怎麼了?”
“呃,要不然,你跟我們一塊兒訊問?”卞雲帆搜腸刮肚地找理由,剛才突然被隊長叫到一旁,要他務必把蘇法官喊進來,他也很懵逼,“就是……這個案子畢竟牽扯我們妖管局的人,你在場做個見證,我們一切流程都合規合法。”
他領着蘇笑笑進訊問室,審訊椅上坐着玉兔精,此刻穿着并不合身的寬松襯衣,斜垮垮地坐着,一副不配合的模樣。
邢知澍在電腦前,雙手抱胸,一雙星眸銳利地盯着她:“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坦白什麼?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豬八戒?不認識,你們有證據麼?”
邢知澍把幾張打印的聊天截圖拍在她面前:“這是從你家搜出來的手機裡找到的。”
“這不是我的手機,我不知道。”
訊問了一個多小時,玉兔精抵死不認,最後她冷笑:“就算手機是我的,可我有不在場證明啊,兩點半的時候我去了鬼怪俱樂部,這個事情很好核查吧。”
“兩點半正好是你出酒店的時間。”邢知澍厲聲道,“作為妖怪,就不必以行程時間來做不在場證明了吧。”
“邢隊長。”玉兔精莞爾一笑,“你是不是忘記了,受害人離開酒店之後還去了警察局報案的,對了,她什麼時候離開警局的?”
邢知澍掃了眼案卷,三點十五分,她三點十五分才離開警局。
“你有幫手。”一直沉默的蘇笑笑突然出聲。
玉兔精臉上笑容一僵,瞬間垮臉,她的幫手并不難猜,自然就是那根玉杵。
西遊記裡玉杵還隻是她的工具,這麼些年過去,玉杵也修成了人形。
玉兔精笑了:“你們覺得是我們假扮了豬八戒,還是假扮了受害人?那豬八戒的精/液是怎麼回事?受害人又為什麼會自/殺?”
這才是這個案子的關鍵疑點,如果隻是妖怪假扮人受害,怎麼會跟一個現實的人扯上關系,而這個人還死了。
錄像帶寄到公安立案調查後,對受害人的人際關系和周邊監控都進行了偵查,結果顯示受害人的人際關系非常簡單,完全是普普通通的高中生生活,學校老師和同學也一緻說沒見過她帶手機。
她上下學路上監控顯示,豬八戒并沒有出現過,當然也沒有其他可疑人士,不過鑒于豬八戒跟“她”是網戀,也許受害人被害當天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呢?
案子回到妖管局之後,邢知澍他們又仔仔細細地重查了一遍監控,也沒有發現玉兔精和玉杵,他們跟被害人好像沒有絲毫聯系。
三人回到辦公區,蘇笑笑查看當晚的視頻和酒店監控。
邢知澍捏了捏眉心:“等下審訊那根棍子,他看起來比玉兔精好搞些。”
酒店監控跟邢知澍描述得差不多,可蘇笑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進酒店的那個女孩跟出酒店的雖然穿着一樣,身材也相仿,但身高好像有些不對。
“你們覺不覺得受害人從酒店房間出來的時候有些刻意?”
二人湊上前來,沉默看着監控。
“她進酒店的時候全副武裝,還可以理解,不想被監控拍到嘛,那既然害怕被拍到,為什麼出來的時候卻要故意盯着監控看呢?”
卞雲帆托着下巴:“你是說前後換人了?”
“也未必是換人。”蘇笑笑又打開房間内的視頻,這段視頻是這件事的策劃者偷拍,上面沒有顯示拍攝時間,但是技術部門已經鑒定過,視頻未經特殊處理。
蘇笑笑雙手托腮:“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蘇法官,你快說吧。”
“妖怪想要做一件案子,有很多辦法,但是一旦妖管局介入調查,他們的手法就很難掩飾,如果想讓案件的管轄不落在妖管局手裡,就必須要人的參與。
“這個人還必須是不知道妖怪存在的人。
“可要怎麼不穿幫呢?隻要公安對受害人進行問話,受害人矢口否認,自己沒有去過酒店,沒有跟犯罪嫌疑人有過聯系,更沒有去報過案,這個陷害便做不成。
“隻有死人才不會讓事情穿幫,但是他們不能自己動手,因為妖怪殺人很難不被妖神發現,為了避免讓這件案子跟妖怪扯上關系,他們隻能随機選一個人,選一個當晚自/殺的人。”
邢知澍和卞雲帆對望一眼,這個猜測也太大膽了。
卞雲帆:“可是,這……風險也太大了吧,如果他們做了那麼多準備,當晚沒有合适的人自/殺呢?”
“無所謂啊,玉兔精大可以跟豬八戒再約另一個時間,這一次就說她到的時候他喝醉睡着了,所以她先走了。”
“而且,選擇高中生本身就不算合适,還是一個日常根本不用手機的高三生。”蘇笑笑攤手,“這本身就給這件事添上了很大的不可信,隻不過他們确信他們能将證據做得很紮實,即便有小的不合理,也不影響定罪。”
“我猜假扮受害人的這個是玉杵,進酒店的時候,因為還沒有選定受害人,所以他隻能變幻成一個妙齡女子的身形,但不敢露臉,如果有還原技術可以做到的話,我甚至猜測這會兒他變幻的就是玉兔精的臉,因為這是他最熟悉的臉。”
“這個時候……”蘇笑笑指着房間内偷錄視頻裡搖搖晃晃的豬八戒,“豬八戒應該是被玉兔精上身,這個時候豬八戒雖然已經醉得人事不省,但是想控制他的妖身,玉兔精也很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