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錄制這麼久,怎麼說也應該習慣了随處可見的攝像頭……習慣不了啊,明明之前還沒有的。
“你在看什麼?”
感覺到身後有人接近,陸擇栖指了指天花闆:“昨晚你看到它了嗎?”
“沒有。”林育睦頓了頓,徑直走過去坐上琴凳,似乎對房間裡多出來的這個小玩意并不關心,“沒有注意。”
“大概是上午趁我們上舞蹈課的時候裝上的吧?”陸擇栖猜測,“節目都要結束了,怎麼這個時候來裝攝像頭……”
“可能是因為我要用鋼琴。”
“嗯?所以說是為了拍到你才在這個房間按攝像頭的啊。”
“可能。”林育睦攏起兩根手指,滑音從頭響到尾,“樓下有電子琴,可我不會彈。”
“是、是嗎,鋼琴和電子琴的琴鍵看起來一樣,我還以為它們兩個差不多。”
林育睦仍是搖頭:“我不會彈。”
“鋼琴好像挺重的吧?他們甯願新增攝像頭,也不想把鋼琴搬下樓啊……”陸擇栖注意到琴凳上還留了半邊空位,有那麼一瞬間真的想像昨晚那樣坐過去,好險。
“我去找找……”他環顧四周,無果,“我去下面偷把椅子。”
他說着頭也不回地出門,去了樓下的一間練習室,朱嘉甯和許維不知為何湊在一塊,有說有笑看起來很是開心。
“這個借我一下。”
不确定是其中哪一個“哎?”了一聲,他拎起把椅子,在兩人疑惑的注視下離開了。
上樓的步伐伴随着清脆琴聲,林育睦在他進來的同時望向他,手上的動作并未中斷:“我們開始吧。”
“開始什麼?”
“你來決定旋律走向,我來演奏。”對方停了一刻,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眼睛如玻璃珠般透亮,如果敲開一個孔,裡面或許會流淌出美味的楓糖,“我們在第一周完成整首歌。”
“第一周……這麼快?”陸擇栖聽得有點愣神,他很快反應過來,“我們?你要和我一起?那你的個人舞台怎麼辦?”
“我沒問題。”林育睦的回答一如既往言簡意赅。
“但是……”陸擇栖去做登記的時候看到了其他選手的表演曲目,他注意到林育睦被填進了dance組,歌曲的名字由一串字母排列而成,看上去不像英文,“但會耽誤你的練習時間,而且你幫我這麼大的忙,我會很不好意思,畢竟我實在沒有什麼能報答你的。”
“唔,你可以……”小林很認真地想了想,“給我版權費。”
“沒、沒問題!多少都可以……”
“而且,我已經想好要跳什麼樣的舞了。你不用替我擔心。”
“這麼快?”陸擇栖真心感到震驚,“你昨天還在說不知道呢……”
“嗯。和你分開後開始想的。”小林點點頭,“我要跳三十歲後就做不到的舞。”
“三十歲……這是歌名嗎?”
“不會有人給歌取這種名字吧?”
“是、是啊……不會有吧。”
“我有點擔心你的起名品味了。”林育睦微微蹙眉,似乎真的在擔憂,“不要給你的歌取這麼長的名字哦?”
“……”我一定注意!
陸擇栖無奈地擺好椅子在對方身邊坐下,深刻意識到自己又一次敗下陣來,他掏出張疊好的紙,上面寫着說不準是第幾版的歌詞,小林漫無目的地敲響幾個音,一隻手潔白素淨,另一隻手指甲邊緣顔色參差。
很顯然,林育睦是那種說道就會做到的類型,往後的幾天他總是準時出現在這裡,一聲一響将陸擇栖随口哼出來的旋律落在琴鍵上,變為現實。
他基本不會發表自己的意見,所有的一切全權由陸擇栖決定,雖然極偶爾的時候他會看着歌詞忽然笑出來,但絕對不會說一句不好。
除了這件事以外,他還兼職做了許維的舞蹈教練。經常是坐得時間長了他便下樓轉轉,然後看着對方努力練習的樣子默默移開目光,擡起手用指節抵着眉心歎氣。
許維堅持選擇了舞蹈組,要表演的歌是朱嘉甯傾情推薦給他的,叫《行過死蔭之地》,光聽名字就感覺到一股寒氣逼來。由于直播中不能出現“死”字,登記時導演将其改成了《行過蔭暗之地》,陸擇栖有幸欣賞過幾次,許維新穎的舞姿确實很難讓人萌生出生活的欲望。
“真的不再改了麼?就決定是它了?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了?”陸擇栖憂心忡忡地勸對方,被許維笑說“你說話像是失戀不久跪在地上在求前任回頭。”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平靜地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