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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有了。
這絕對是她人生道路上遭遇到的最大一次滑鐵盧,簡直就像是從珠穆朗瑪峰峰頂上跳下來,直接跳進了馬裡亞納海溝。比她剛創立容氏那會兒做第一個十億大項目,資金鍊斷裂差點破産還慘烈一百倍。
容謹有點麻木,這個事情太過于奇幻,以至于她遲遲緩不過來。
蘇清秋見蘇夕京久久沒什麼反應,呆呆的樣子,怕她身體再出什麼問題,回頭叫趙姨過來,吩咐道:“去把醫生請回來。”
趙姨應了一聲,連忙打電話去了。
醫生提着小藥箱,到的很快。
容謹坐在沙發上,任由醫生給她檢查各項身體指标。
一切都很正常,但是蘇夕京有點不正常。
醫生在國内醫學界排的上名号,是蘇家的私人醫生,蘇夕京從小身體不好,他和蘇夕京還算比較熟悉。雖然以前蘇夕京不算活潑,但也不會這麼沉默寡言。
醫生說:“沒有什麼問題了,隻是身體還比較虛弱,這段時間要好好養着,多休息。”
蘇清秋長舒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夕夕會連着昏睡七天,但是沒事就好。
醫生沒多說什麼,給蘇夕京開了一些強健身體的中藥,便離開了。
容謹坐在沙發上,目光空洞無神。蘇清秋坐在她旁邊,伸手觸碰她的額頭。
她靠過來的一瞬間,容謹下意識地想往後退一點,心下卻又怕蘇清秋懷疑,忍着讓自己沒動。
蘇清秋低聲道:“退燒了。”
她的低燒完全退了,額頭白皙幹淨,溫度适宜。
蘇清秋便放心了。
容謹心情更複雜了。
所以她現在該怎麼辦?
難道要告訴蘇清秋她是容謹,而不是她的女兒蘇夕京?
容謹看着蘇清秋,心态難得有點崩。
要說她讨厭蘇清秋,倒也不是完全的讨厭。
更多的是複雜。
本來如果當年沒有出那件事,她們應該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才對。
可惜蘇清秋讨厭她。
起初她根本不知道蘇清秋讨厭她,把她當做朋友,直到很久之後,她才恍然發覺,蘇清秋不光讨厭她,還看不上她。
她朋友很多,倒也不缺蘇清秋一個朋友,那麼讨厭就讨厭吧,也無關緊要。
而且她很忙。
上大學的時候,她專業學的人工智能,後來在市場上意識到了人工智能的巨大潛力,又輔修金融,四年拿了兩個碩士學位。她要打理學生會,還要打理自己開的公司,一天恨不得掰成四十八小時來用。這家公司日後成了龐大的容氏集團的最初雛形。
而她沒有必要為了一段無果的友誼而耗費心神。
她被人稱為商界天才,人脈也極廣,校裡校外,每天要遇見無數的人,就算是和蘇清秋上了同一所大學,她也幾乎見不到蘇清秋。
除非是學生會和社聯又有了什麼矛盾,必須要她出面的時候,她才有可能碰上蘇清秋。
後來她們就開始在商界裡針鋒相對搶生意,成了商界衆所周知的死對頭。
她和蕭薔薇說,自己和蘇清秋不熟,倒是真的。
校園論壇裡一直都有校花賽的傳說,同學們之間也會口口相傳,偶然她聽别人提起,說都比到總決賽了,校花就在她和蘇清秋之間産生。她付之一笑,壓根沒當回事,也沒關心過結果怎麼樣。
當時那個人把手機遞過來給她看,校園論壇上有她們的照片,擺在一起。她看過一眼,也沒多注意。
現在離得近了看,蘇清秋的眼睛真的很美。
一雙潋滟的明眸,杏眼,眼角的淚痣小小的,恰到好處的點綴,波光流轉間盡是情态。
若不是蘇清秋慣常冷冷清清,高貴冷豔,那應當是一雙很惹人憐愛的眼眸。
而現在,那雙眼睛正在看着她,充滿着擔憂與自責。
“夕夕?”
雖然說蘇夕京并不是蘇清秋的親生女兒,而是救命恩人的女兒,但是蘇清秋簡直把蘇夕京寵上了天,幾乎到了溺愛縱容的地步。
本來蘇氏壓根沒有涉及過教育這方面的産業,但因為有了蘇夕京,便開始打上了教育行業的主意。蘇夕京上的幼兒園,是蘇氏自己建的,蘇夕京現在還小,但目前蘇氏已經有籌備小學和中學的打算了。
以前蕭薔薇給她講蘇氏的小道八卦,說蘇清秋晚上開會開到一半,接到家裡來的電話,說蘇夕京睡不着覺,要媽媽陪,蘇清秋就能直接扔下一幹董事,直接開車回家,從此以後晚上九點前一定要準時回家哄孩子睡覺。
要是蘇夕京想要天上的星星,沒準蘇清秋都能去給她搞個隕石回來玩。
别說不是親生的,就算是親生的,也不一定會做到這個地步。
容謹設身處地的思考一下,如果自己将來有個一兒半女,也絕對不可能會這麼養的。
正是因為如此,容謹看着蘇清秋,一句實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