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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一點都不好。
容謹鼓着腮幫子,憋出一張不服氣的小臉,為了能出門,不惜瘋狂賣萌:“夕夕身體已經好啦。”
蘇清秋覺得她這個樣子十分可愛,摸摸她的腦袋:“不行,醫生前兩天才說夕夕身體弱,要好好養着多休息,夕夕要聽醫生的話。”
容謹不甘心地問:“那要等什麼時候才能去看大佛?”
蘇清秋說:“下周,下周媽媽就帶夕夕去看大佛,好不好?”
今天是周二,下周,就算是下周一,也要等六天之後了。蕭薔薇不惜掉馬火急火燎地傳遞信息給她,想必事态緊急,整整六天,要是蘇夕京真的出了什麼事,早就來不及了。
容謹努力掙紮:“可是夕夕就想看大佛。”
蘇清秋柔聲道:“夕夕聽話。”
容謹在心裡歎了口氣,蘇夕京,我真的盡力了。
蘇清秋思考了片刻,轉頭問趙姨:“在家裡造個佛像要多久,兩天能弄好嗎?我們可以在花園裡弄一個。”
蘇清秋似乎真的在思索在花園裡搞個佛像來的可能性:“花園裡放個佛像應該還是放得下的。”
她看向趙姨:“是吧?”
趙姨:“……”
容謹:“……”
是個屁。
趙姨對蘇清秋這個樣子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勸道:“小姐,夕夕現在還是孩子,對什麼都感興趣,現在對佛像感興趣,明天可能就對大象感興趣了,小姐,您不能這麼慣着夕夕。”
蘇清秋想了想,問:“大象是國家保護動物嗎?私人能養嗎?”
趙姨:“……”
容謹:“……”
蘇清秋繼續說道:“我們也可以買下隔壁那棟别墅,推平了,建個公園來養動物,夕夕喜歡什麼就養什麼。”
反正蘇家有的是錢。
她問道,“夕夕喜歡什麼動物?”
趙姨:“……”
容謹:“……”
趙姨冷酷道:“小姐,大象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私人飼養是違法行為。”
蘇清秋無不遺憾道:“好吧。”
午飯後,蘇清秋一時興起,要給蘇夕京紮頭發,紮完了,滿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再親了一口蘇夕京的小臉蛋,愉悅地出門上班工作去了。
容謹頂着雙馬尾,一臉木然。
有時候她真的懷疑蘇清秋不是把蘇夕京當女兒養,而是當娃娃養。
容謹又覺得有點困了,她把自己攤平在沙發上,小手手蓋在自己的肚子上。小孩子嘛,吃飽了就困,很正常。她隐隐都快要進入夢鄉的時候,突然,她感覺自己的手底下似乎摸到了什麼東西,蹭的一下,從沙發上坐起來。
她把睡衣翻開,眼尖的看到了一個像紐扣一樣的小東西。
容謹想了一會,踩着粉紅色的小拖鞋,啪叽啪叽地上樓。
趙姨以為她還想睡覺,正好她要出去買菜,便喊了她一聲:“小小姐,我要出去買菜去了,你乖乖在家看家。”
容謹遙遙地應了一聲,人卻躲在樓梯口,沒動,看着趙姨在客廳茶幾下的抽屜裡拿了點錢出來。
這是個好機會。
容謹回房間,一頭鑽進了真人版奇迹暖暖大型衣帽間。
她環顧四面牆的密密麻麻擺滿了小衣服的大衣櫃,上層的衣服她夠不到,隻能在最下一層看。容謹随手抽出一條粉紅色蛋糕裙,把衣服鋪平在地上,蹲在地上,仔細地尋找着什麼。她沿着頂級順滑的布料摸了下去,突然摸到了一個不太平滑的地方。
她把衣服展開一看,摸到的是一個内扣式袖珍型追蹤器,就像是一顆紐扣一樣,毫不起眼,隐藏在衣服裡,和睡衣裡摸到的東西是一樣的。容謹摸索衣服的手指頓住了,又去翻找别的衣服,發現每一件衣服上都有追蹤器。
蘇夕京畢竟隻有五歲,雖然她生性安靜,也不會到處跑,但是為了以防萬一,蘇清秋在她的每一件衣服上都安了追蹤器,生怕她走丢,或者是出什麼危險。
容謹啧啧稱奇,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這也實在是太過了。
嬌寵奢養,寵溺無度,又萬分珍惜,竭盡一切守護她,如同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不過,既然衣服上都有追蹤器,那她就放心了。
容謹在黑白灰區域裡随手挑了兩件衣服,換下了粉紅色的小睡衣。她現在對粉紅色都快要色盲了,急需洗洗眼睛。
容謹慢慢走下樓梯,輕手輕腳地踩在地毯上,沒發出一點聲音,環顧一樓客廳,趙姨已經離開了。
容謹從剛剛趙姨拿零錢的地方,摸了五十塊錢出來,悄悄離開别墅。
這一片别墅區是典型的上流富人區,每一戶都是非富即貴,有錢有勢。每一棟别墅都是獨門獨戶,且自帶一片面積不小的花園。
容謹從門口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一條小道筆直的從花園通往大門。再往外走,離開這一片别墅區,就是繁華的南二環商業區,可以找到地鐵站了。
容謹換了一身小T恤和短褲,上白下黑,短褲上挂着斜流蘇和大圓環挂飾,上衣草書潑墨着四個大字,蓋世英雄。
就非常酷炫。
她悄無聲息地踏上花園小道,趙姨出門買菜,别墅裡除了她一個人都沒有偌大的花園靜悄悄的。
她十分順利地走到了大門口,臨到要出大門,她才生出了點微末的罪惡感。畢竟是蘇夕京的身體,雖然有追蹤器,這麼偷跑出去,其實也不太好,蘇清秋發現之後一定會很着急。
實在是對不住了。
出了這片别墅區,走過一座天橋,就能到地鐵站。地鐵轉兩趟,再坐一趟公交,就能到上雲道觀。
容謹頂着雙馬尾和蓋世英雄,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太陽底下,路過的行人對她投以好奇的目光。容謹慢慢吞吞地走上天橋,眯了眯眼睛。
八月份下午的太陽實在有點毒辣,她背後細細密密地出了一層汗,蘇夕京嬌弱的小身體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天橋上有個算命的,年紀看起來不大,頂多二三十歲的樣子。地上攤着一張紙,上書幾行大字,五行八卦,姻緣學業事業皆可算,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小夥子倚靠在一把傘下面,戴着墨鏡,正靠着牆呼呼大睡,還打着呼噜。
現在的年輕人,不好好工作賺錢,總搞些坑蒙拐騙的玩意幹什麼。
容謹搖搖頭,邁着小短腿慢慢吞吞地走到了算命的攤子前面,想躲躲太陽。她看着那把傘,再看着算命的臉上那副墨鏡,又探出頭去,看了看外面毒辣的太陽,陷入了沉思。
她想了想,伸出一根小手指,戳了戳面前呼呼大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