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叔叔,别念了……”巫銘的熱氣呼在他的耳邊,他知道玄蕭膝蓋上的傷有多重,那可是兩枚鋼镖損了膝蓋骨,為了不讓他雙膝受力,巫銘雙手摟住玄蕭的腰腹微微托起,後者腳跟離了地。
“求……不得故生諸多煩惱……煩惱無以排遣故有心結……”他猛地縮了一下身子,又被人按了回去。
“玄蕭,别念了。”
“人……人就陷入無明狀态中,從而造下種種惑業……”
“呃……”
遠處不知是哪家宅子傳來兩聲犬吠,不遠不近,恰将這聲低喚給吞了。
“你再念,接下來每一次都是這樣的力道”巫銘俯下身,眼神熾熱無比。
“你這算是……威脅嗎?”玄蕭虛着聲,眼角不受控制地滑下一行清淚。
“下次正着,好不好?”
玄蕭抽手迅速摸去那清淚,不回答,也不再出聲。此時巫銘能從他克制的呼吸與強忍的神态中得到答案,他就算服軟了,卻還在努力地維護那作為長輩的最後尊嚴。
“莫再胡言亂語了……”他推拒着巫銘,可四肢卻使不上力,被年輕人死死制着。
巫銘見玄蕭是這般反應,興奮不已,他突然覺得,比起直接一刀殺了仇人,身下人這副被欲望折磨得向自己低頭求饒的樣子更加令他着迷。
看樣子,玄蕭的确是受不住了,隔着薄薄的裡衣也能探到汗水的涼意,胸口被刺過一劍的地方隐隐作痛,卻還是倉皇地繳了械……
巫銘尚未疏解,但他不敢再繼續,忙把人抱回榻上,給玄蕭輸了一些内力。
“你太過分了……”玄蕭的聲音微弱而顫抖。
“讓太子明天别來府上批公文了,這都來兩個多月了。”
玄蕭意識到這是巫銘在吃醋,他無奈地答應了。
二人發展成這樣,還得從除夕夜說起。
一個多月前的除夕夜,宣帝在宮裡宴請群臣,這是極少的,允許朝臣帶上自己家眷的一次宴席,目的是促進君臣關系,緩解之前那件事帶來的陰影。
玄蕭作為第一權臣,又掌國教祭祀,自然不能缺席,免不得要喝酒,不過他胸口的傷太重,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縱使從前他酒量再好,那晚就勉強接了陛下與幾位元老肱骨的酒,太子看出玄蕭可能撐不太住,便沒去勸飲。而鶴霜梧與太子一直在幫玄蕭擋酒,鶴霜梧酒量小,有些醉了就由太子派人送她回府,能替玄蕭擋酒的,此時就隻有太子與巫銘。巫銘傻愣得很,與人喝得不亦樂乎,縱是兩人替玄蕭擋了許多,玄蕭還是覺得胸口難受得緊,有些喘不上氣。
禮部侍郎攜其夫人同來赴宴,這侍郎平日裡最是寵愛小妾,卻不喜歡這個父母強塞給他的正妻,因此正妻肚子遲遲不見動靜。母憑子貴,再怎麼是正妻,若是膝下無子,百年之後這家裡恐怕沒好日子過。可是這是宮中宴席,就算他再怎麼寵愛姬妾,也不得将她們帶進來,能同他一道赴宴的隻有正妻,這是規矩。
而這個正妻雖然也同樣不喜歡自家老爺,可是為了自己百年之後有個靠山,她必須抓住眼下這個機會。進宴席前,宮中侍衛将每個人的随身之物都檢查了一遍,也不知道這個侍郎夫人是如何将那藥帶進來的。
喝了一會兒,衆人都有些迷糊了,此時她找準機會,她在夫君的酒杯裡抖了些藥粉,此藥可是她托人在當時三界山黑市裡買來的,聽說可是雍州玉栀門的東西,玉栀門在江湖中以調香制毒煉藥聞名,是天下“丹修”都向往的門派,收徒條件極為嚴苛,何況她手裡的這份還是掌門親手所制的,無色無味,且喝下不會當即發作,而是飲下一個時辰後才開始慢慢奏效,并且藥效會愈來愈烈,令人失去控制,因此隻能下一點點。
但是用這個藥他有一個條件,或者說是前提,就算吃了此藥也并非會胡亂對人發癡,若是被下藥者對下藥者沒有一絲喜歡,那斷然是不會受其影響的,但若是有喜歡,就算隻有一點,那也會被無限放大。還有一種情況,如果恰在此時,被下藥者遇到了他喜歡的人,那這藥對于那個下藥的人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因為那叫替他人做嫁衣。
玉栀掌門可是正道正派,怎麼可能會造些尋常俗藥,隻可惜禮部侍郎夫人并不知道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