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我做什麼，這是你的任務，”耳機另一端傳來琴酒的冷嗤，“你清楚你該怎麼做。”

……左江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說明白點，今天的行動其實非常簡單，見面、談判，而交易的真正完成，他們另外約定了時間和地點。

畢竟雙方交易的内容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兩三個人就能拿出來的。

琴酒這意思，就是在告訴他，今天的行動隻是前菜，組織真正想看的，是他在後續行動中的表現，至于具體要做到哪種程度……這就要靠左江自己琢磨了。

……這做派讓他有點幻視末世裡那些惡心人的基地高層了。

用大叔的話來說，就是黑心的企業家。

左江扯了下嘴角，用無所謂的腔調遮蓋住反胃的欲望：“好吧，老大，我知道了。”

他沒挂斷通訊，畢竟被派來監視他行動的人已經死在了他的木倉下，即使左江清楚地知道某個地方一定藏着狙擊手在盯着他的一舉一動，但沒關系，他可以裝作不知道。

主動保持通訊，讓琴酒不在現場也能了解到交易的情況，這樣即便不能得到信任，但出現問題組織也懷疑不到他的頭上。

總得給自己留個人證。

左江歎着氣看向和他談判的代表，故作為難地說：“我們老大讓我看着辦……哎，怎麼辦，我這個人很講究效率的，上頭信任我，交給我這麼重要的任務，要是完成的時候拖得太久，我會焦慮得想殺人的。啊，當然，我相信我們尊貴的客人不會做出故意拖延的事，對吧？”

對面的代表冷汗涔涔，努力擠出僵硬的笑容：“當然不會，您盡管放心。”

左江笑了笑：“那麼，交易的時間就定在明天淩晨三點好了，地點……我會明天三點以前告知您的。合作愉快，客人。”

對方連忙點頭，聲音帶着幾分顫抖：“好的，好的。”

左江微微勾起唇角，似乎很滿意他的态度。

關鍵信息已經交代給琴酒了，他順手挂斷通訊，無視掉那群人對他每一個舉動都緊張兮兮的樣子，轉身向倉庫外走去。

不管怎麼說，今晚的外出活動算是結束了，回頭再确認一下交易地點就差不多……啊，對了。

左江停住腳步，微微向後側頭，語氣輕松：“忘了說了，這是友情附贈的一條建議——明天的交易不可以出差錯哦，否則，我不介意用你們的人頭向組織證明我的忠誠。”

很有反派逼格的丢下這句威脅後，左江潇灑離去。

在他走出倉庫的那一刻，黑色保時捷像是掐準了時間出現在他眼前。

左江眉梢微挑，自覺地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開車的仍然是琴酒禦用司機伏特加，而副駕駛上坐着的銀發男人，就是他的現任上司，琴酒。

左江一個人霸占後排，莫名的顯得孤單——當然他本人不會有這種感覺。

他靠在車座上，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目光透過車窗掃過街道上閃爍的霓虹燈。車内的氣氛有些沉悶，琴酒沒有開口，伏特加也隻是專注地開着車，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左江并不在意這種沉默，反而覺得輕松。

雖說明面上的協助人琴酒不僅沒給予他幫助，反而還丢了個麻煩讓他解決，但某種意義上而言，倒也算得上是幫忙了。

都是幹地下活動的犯罪分子，對方顯然還沒有達到組織裡人均瘋子的程度，見到他毫不猶豫地處理掉犯錯的同伴，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雖然以原本的談判也差不多達到目的，但這樣的方式更能夠震懾住他們，在交易中也更容易占據主導。

隻是這樣的手段過于激進，一般人就算想到也不一定會做而已。

不過沒關系，琴酒不是一般人。

所以從上車開始，關于倉庫裡那個死去的男人，左江一個字都沒提。

琴酒從後視鏡瞥了他一眼，哼笑一聲，對他的做法不置可否。

車内的沉默被琴酒低沉的聲音打破：“明天的交易地點，你有什麼想法？”

左江懶散地靠在座椅上，目光依舊停留在窗外，語氣随意：“既然老大這麼信任我，那我自然得選個合适的地方。城郊的廢棄工廠怎麼樣？那裡人煙稀少，視野開闊，适合我們這種‘低調’的活動。”

琴酒微微眯起眼睛，聲音冷冽：“廢棄工廠？你确定那裡不會有什麼意外？”

左江輕笑一聲，轉過頭與琴酒在後視鏡中對視：“意外？老大，您是在懷疑我的能力嗎？那地方我早就踩過點了，絕對安全。再說了，就算真有什麼意外，我也會處理得幹幹淨淨，不會給組織添麻煩。”

琴酒咬着煙，語氣冰冷：“随便你，自己處理幹淨。”

左江聳了聳肩，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放心吧，老大。我可是收了錢的，可不能讓這麼一個小任務壞了我的信譽。”

琴酒發出一聲冷笑：“小心陰溝裡翻船！”

“盼我點好啊，老大。”左江的頭又扭回來了，抗議道，“我隻是自信，又不是自負。再說了，翻船的往往都是那些自以為是的家夥，我可從不打無準備的仗——我可是很惜命的。”

琴酒嗤笑一聲，不再接話。

左江也閉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