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得試探一下。
時愉擡頭望了望這魂域的四周,過程中上下打量,然後開始叫喚起來。
“尊主。”
“尊主?”
“尊——主——”
時愉越喊越大聲,卻都沒有得到回應。
沒有回應她便稍微放心了,看來褚枭不能聽到她說話,也不能看到她,至少現在不能。
當然也可能是不想理她。
但是她又苦惱起來,覺得褚枭還是能應答自己最好,因為她沒有被褥枕頭會睡不好。
她又想起自己那裝備齊全的儲物挂墜,十分心痛。
因為那裡面的東西可是自己的大部分家當,是她前半輩子最重要的心血!
不知今後還能否回到自己的手中。時愉惆怅地想。
褚枭當然能聽到她說話,魂域就在他識海之内,除非他可以封閉與之相連的感官,裡面的一切他都能洞察到。
聽到時愉叫他,他沒理。
褚枭坐在帳内運功調息,這是他自小養成的習慣,夜晚都不睡覺,靜修增長修為。
幼時在荒界的時候,他也根本不敢睡覺,稍有不慎他便會命喪黃泉。
這麼多年總是奔波在厮殺的戰場,索性就不睡了。
他目光停留在身旁琥珀香燃起的玄色煙絮上。
笑自己就是個為了變強不擇手段的瘋子。
想到這,便又想到了與時愉的初遇。
恨意來襲,他索性切斷了與魂域的聯系,閉上了眼。
夜闌人靜,他獨坐帳中的身影孤寂滿溢。
和尋常日子一樣,這一夜很快就在他修煉的過程中逝去。
時愉在魂域中輾轉反側一夜,終于等到第二天褚枭将自己放出去。
他讓她服侍自己洗塵。
時愉受傷的胸口還在隐隐作痛,但看着褚枭冷峻的臉,她也隻能自認倒黴。
幸虧是洗塵不是沐浴,隻需要用清潔咒術掃便全身就行。
褚枭沒有多待,他要去軍營,又将時愉拖進了魂域一起帶走。
他全程沒多說一個字。
時愉疑惑不解,隻覺得暴君過了一個晚上對她又是一個不同的态度。
為什麼,他看她的眼裡老是有一種莫名的恨意,還有一絲委屈和不堪,甚至有時是惱怒。
自己到底有沒有看錯?
可是自己捅他的時候他的情緒都不似那樣強烈,仿若不放在心上,她沒招惹他的時候倒是常常露出那種眼神。
難道自己還有别的地方得罪過他嗎?他們之前難道有什麼别的淵源?
時愉絞盡腦汁,但仍想不起之前和暴君見過的任何一絲記憶,她隻能作罷,隻當自己是多心了,或許是暴君這樣陰晴不定的性子讓自己産生了錯覺。
就這樣又被關進了魂域,她甚至沒來得及求枕頭和被褥。
這裡面也太無趣了,在這裡枯坐還不如做苦力,她在此處也看不到外面的任何情況。
時愉隻能看見四面光秃秃的魂界,幽暗的,單調的,沒有活物,也沒有溫暖,讓她心裡發毛。
她漸漸恐慌起來,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是被關了,還是關在這麼一個狹小幽閉的空間内,她漸漸将自己蜷縮成一團……
*
今日弑魔兵又出現異動,褚枭怕自己分心,于是再度切斷了對魂域的感知。
有一隊小兵押送戰俘不利,讓人逃了幾個,他親自去按軍令懲戒他們,弄得一身血腥。
然後又放縱自己的殺戮欲望闖了弑魔兵的一個軍哨點,大開殺戒。
等他處理完那群雜碎回到主帳之時,天色已暗,各處帳中都點起了燈。
他打開感應,本以為會聽到時愉按耐不住求他放她出去,誰知道寂靜無聲,他也感覺不到時愉在做什麼,隻能體察到弱弱的呼吸。
他眉頭輕皺,立馬入了魂域,想看時愉又在耍什麼花招。
他又以魂識狀态進了魂域,因為魂識進魂域是最不消耗魂力的方式。當然他也可以選擇肉身也進去,但是目前看來沒有必要。
然而他剛進去就瞳孔一縮,因為他看到一團小小的身影坐在地上,毫無生息的樣子。
時愉背靠在床架,此時雙眸緊閉,手緊緊抱着自己的腿。
褚枭的心狠狠一抽,他跑過去,想将她抱起來。可是手卻沒碰到她,而是徑直穿過她的身體。
他忘了自己還是魂識狀态。
他碰不到她的臉,撫不了她的脊背,更加抱不了她。
褚枭呼吸急促,沉聲喚她。
可她仿佛困在夢魇裡,仍舊不醒,面露痛苦。
褚枭再等不了,連忙施法将她帶出了自己的魂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