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愉最後的目光停留在冒着玄色煙絮的香爐上。
她同時也在思考,為何褚枭要先在這待會兒,才帶她出去。
而且,暴君堂堂一個蒼境之主,為何如此清閑,到了這軍營竟什麼都不做,卻還是要日日過來。
看話本其實也是搪塞暴君的,她現在根本看不進去,而且一想到這話本是從魂域裡那兩口箱子裡拿出來的,她就心有餘悸,仍有些抵觸。
不過她的目光停留一會便又移到了自己擱在書案上的衣袖上,發覺自己有件更為緊迫的事要思考。
自從她的儲物吊墜被拿走,她就沒再換過衣裙了。
而且她回憶起了自己挂在腰間卻被褚枭拿走的那枚葫蘆哨。
唉,不知道是被暴君仍了還是放在哪裡,也不知,還能不能拿回來。
前幾天滿腹心思都在逃離魂域、逃離暴君的囚禁上,她根本無心于換衣裙這種小事,基本都是匆匆施個清潔咒了事。
現在想起來,她便想換身衣服了,也想借此理由,看看能否接觸到自己的儲物吊墜。
若是暴君同意她穿自己的衣裙,她便有信心能在取衣裙的同時順點其他東西出來。
而且,她還有個更大膽的想法。
她決定铤而走險,搏一把。
待她做好打算後,便繼續尋找東西悄悄制成暗器。
等到褚枭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兩邊衣袖中已經藏好了四五個小暗器。
褚枭渾然不知,他起身,拍拍自己躺皺了的衣袍,便對時愉說準備走了,問她想先去哪。
時愉連忙放下話本,繞過書案,驅步走到他面前。
她面上泛着紅霞,看着有些扭捏,有話說不出口的樣子。
褚枭看出不對:“怎麼了?”
時愉就等他問這句話。
“尊主,時愉,時愉好幾天沒換衣服了……能不能,從我的儲物吊墜裡将衣物拿出來換一下。
她主動牽起褚枭的袖子,擡頭盈盈地看着他。
褚枭被扯了一下袖子就心花怒放,顧不得其他,下意識地就說:“好。”
是他的錯,他的确是忘了給時愉準備換的衣服。
他不覺得她用了清潔咒還要換衣服是小題大做,畢竟他自己有時可能一天就要換好幾套衣服,尤其是手上沾血了之後。
但是,讓她拿到儲物吊墜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沒答應時愉給她儲物吊墜,隻是馬上掐了個決,傳音給覃耕,讓他帶着女子的衣裙來軍營。
覃耕不愧是深得蒼境主信任的老管事,雖然平常愛偷懶,但是對于蒼境主親自吩咐的事還是完成得很快的。
不出一刻,他便帶着幾大箱女子衣裙到了軍營主帳,頭頂還冒着汗。
再次見到沒有喬裝改扮的時愉,覃耕心情有些複雜,同時還有些惶恐。他曾經對時愉不是很友善,隻願沒有将她得罪得太狠。
還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以尊主今日這吩咐來說,尊主對這時愉是重視非常。
時愉現在也沒心情管覃耕是怎麼看她的了。
若是往日,她看到這麼多各式各樣的衣裙必定是會興高采烈地好好挑選一番的。
但是這些都是暴君賞給她的,用的也不是自己的靈石買的,所以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不是屬于她的。
而且她想要拿到自己的儲物吊墜的目的也無法達到。
所以時愉挑選這些衣裙的時候興緻缺缺,隻随便拿了一件。
不過她倒是留意到這些衣裙大多是蒼境制式,與她的那些衣服風格大不一樣。
她選好後褚枭便讓人把箱子都放下,然後全收進了魂域裡,和那兩大箱冊子放在一起。
做完這件事之後他就站在原地,也不避開,然後發現時愉也站在原地,捏着衣服和他僵持着。
褚枭有些不明所以,他等着時愉換衣服,疑惑她怎麼還不動。
時愉見他還不走開,隻好咬咬牙走到屏風外邊去。
雖然上界之人換衣服也能用術法,但到底還是要先脫了舊衣服才能穿新的,他直接站她面前她怎麼換。
她不能當着他的面換衣服啊!
褚枭見她往外走才反應過來。
“慢着,你在裡面換,本尊去外面等。”
褚枭急忙叫住時愉,怕她真的跑去外室換了。
她在外面換一會有人進來怎麼辦,那他會直接把那人眼珠子剜出來。
被他叫住,其實時愉也松了一口氣。
她内心竊喜,面上卻不顯。
就這樣時愉如願獨自待在了内室,暫時離開了褚枭的視線。
她稍微平複了緊張的心情,在裡面呆了有半柱香的時間便出去了。
她不敢耽誤太多時間,怕引起褚枭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