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崖山頂,終年寒如徹骨。
褚枭身體總是冰涼沒有溫度的,但每當心魔被激發,他就會像整個人被包裹在烈火當中。
而這雲崖山本沒有冰泉,隻有厚厚的冰雪覆蓋整個山頂,但是這個時候的褚枭一出手就能讓這些冰雪融化。
融化後的冰雪水仍然冷得人遍體生寒,足以緩解褚枭現在的心魔焚體之症。
褚枭徑直帶時愉邁入了冰泉中。
他倒是舒服了,可時愉如同置身冰火兩重天。
她先是一路上被褚枭灼熱的皮膚燙得全身都疼,現在又被徹骨冰泉包裹,冷得她近乎窒息。
幾乎是一瞬的時間,她的嘴唇就被冷得發紫,不受控地哆嗦。
褚枭的身體又很燙,暖和不了她,反而讓她不敢挨近,因為隻會讓她更難受。
她不明白褚枭這是怎麼了,她發現他不對勁,但她現在懶得去探究。
她覺得惱意直沖天靈蓋,想罵他自己發瘋還要帶上她,說不出話來,她心中憋着氣。
時愉覺得這泉水冷得自己心髒都皺縮了,她牙齒劇烈打顫,表情痛苦地強忍着冷往岸上走過去,水的阻力讓她移動得更加艱難。
誰知道褚枭一把拉住她,不準她挪動。
這個時候,時愉不隻是嘴唇,她的整張臉都被凍得青紫。
這種時候褚枭還有拉着她不讓她上岸,讓她更加氣惱,她咬緊牙關,對着褚枭的裸露出來的鎖骨就咬了上去。
時愉從來沒這麼發過狠,她死死咬着褚枭,唇齒間嘗到血腥味都沒有松口。
她太恨了,要拼盡自己的全力讓褚枭痛。
時愉持續發着力,恨不得把褚枭的鎖骨給咬斷,直到肌肉骨頭都酸了才洩力,但還是趴在他身上沒動。
褚枭現在還處于神志不清中,方才拉住時愉是潛意識不想讓她離開自己,現在鎖骨上的尖銳疼痛也僅僅讓他的意識短暫回攏而已。
這點痛還不足以讓他清醒,甚至相較于被她牙齒相抵的痛感,讓他感受更強烈的是濕潤口腔包裹住他的那種溫熱,而且這種溫熱和他炙燙的皮膚相比更像是一種溫涼。
所以時愉這麼狠地咬他,他不但沒有推開她,反而雙手在她腰間收攏,攀附上她的肩胛骨,将她抱得更緊。
周圍的冰泉水也因此升溫,時愉已經沒力氣再咬他了,也因為溫暖而本能地沒有退出他的懷抱。
她被這一冷一熱意亂情迷攪得也開始神志不清起來,漸漸地松了口,臉頰貼着褚枭的心口輕輕喘息,雙手因為褚枭抱得太緊而緊附在他的雙臂上。
兩人的頭發都已經濕透,因為彼此之前的動作而漂浮于周圍的水面,部分已經交織在一處,時愉的發絲更是貼在褚枭胸膛之上。
時愉的意識陷入混沌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褚枭的心魔漸漸沉寂,他的意識回歸。
天色已晚,雲崖山頂氣溫更低。
褚枭發現自己和時愉現在的姿勢……
他們相擁着坐在池邊,他低頭就能看到時愉頭頂的發旋。
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小心翼翼地動了一下,時愉竟也毫無反應。
他想到什麼,微不可察地眸光震蕩起來。
褚枭匆匆将時愉與自己拉開了一點距離,露出她的臉來。
果然,時愉此時雙眸緊閉,他定睛一看,時愉嘴角竟還似有血迹。
他指尖輕顫,抓緊時愉的肩膀,探下頭,用臉去探時愉的鼻息。
感受到還有輕微地熱氣呼出來,他的肩膀陡然沉了下去,松了一口氣。
還好,她沒出事。
他保持着低頭湊近她的動作,眼睫不自覺地低垂下去,盯着她的嘴唇。
他這才想起,時愉嘴角那血應該是他的,她方才咬了他。
于是褚枭瞥向自己的鎖骨處,這個位置他看不完全,隻隐隐看到有滲血的牙印。
他坐起來,手臂環繞到時愉背後,讓她靠在自己的一邊臂膀上,空出一隻手來,試探地撫上那個咬痕。
過了這麼久,血迹已經幹涸,傷口也不再隐隐作痛。
褚枭的自愈能力強大,他自己能感受到這麼小的傷口應該很快就會愈合了。
于是原本小心觸碰咬痕的指尖陡然用力,刺痛絲絲縷縷重新傳來。
額發濕潤緊貼額頭的玄袍魔君閉上眼細細感受,再睜開眼時眼眶泛紅。
他竟然覺得這痛不夠,他輕而易舉地可以讓自己比方才時愉咬他的時候還要更痛上幾倍,可是最終不忍去破壞既有的痕迹,隻能作罷。
最後他将時愉重新收攏進自己懷中,整理着她濕潤的鬓發,等待她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