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微的腳步聲,伴随着詭異悠揚的曲調。
【聽我說,繁華的世界多姿多彩,我的孩子呀,你可期待美好明天?我的孩子呀,媽媽不求你金榜題名,前途無量,隻求你一生健康順遂。】
【聽我說,繁華的世界美好夢幻,我的孩子呀,你可期待即将來到?我的孩子呀,媽媽不求你金榜題名,前途無量,隻求你一生健康順遂。】
【聽我說…】
歌聲空蕩的盤旋,音調不成調,詭異的令人毛骨悚然。
藍紫色身影在更衣室來回徘徊,偶爾停在其中一件櫃子前發出幾聲嘿嘿嘿的笑,擡起一隻手袖子滑下去,漏出腐爛的手臂,枯槁的手貼在斑駁鐵鏽的櫃門上輕輕撫摸,唱的投入溫柔,就像是在撫摸自己的孩子。
歌聲突然停頓,笑聲斷斷續續。
她歪過頭,唇瓣蠕動,無聲呢喃着什麼。
而她所在的櫃子裡,正是沈墨。
他人都已經軟了,渾身戰栗雙手艱難支撐在兩側,冷汗打濕了頭發還有衣服,透過面前櫃門上的網狀縫隙正好跟外面的怪物臉對臉。
沈墨承受着巨大心理壓力,總算回過魂閉上眼睛。
冷汗順着鬓角往下淌,劃過臉龐,眼角已經有了潮濕。
外面響起笑聲,對方輕輕拍打櫃門三下,沈墨打了個哆嗦差點發出動靜,一隻手轉過來用力捂住口鼻歪過頭,用盡全力屏住呼吸,笑聲再次響起跟着又是那詭異悠揚的曲調。
好的是,對方轉身,慢悠悠向前移動。
沈墨緊繃着身體僵了好一會兒,确定聲音離自己比較遠後才睜開眼,瞬間像是被掏空了一樣長呼口氣,小心翼翼往下蜷縮最後坐下抱住自己,心裡不斷默念: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歌聲離開了更衣室,漸漸遠去直到再也聽不見。
然而,三個人并沒有第一時間就從衣櫃裡出來,而是等了差不多兩三分鐘,确定對方不會臨時打轉回來才放了心。
嘎吱…尖銳的開門聲。
沈墨先出來,落地伸長脖子對外張望,緊跟着又長呼口氣一軟靠在身邊櫃子上,擦了一把臉來回張望。
嘎吱…又是一聲。
白易年跟司翌從另外一排中間的櫃子出來。
沈墨瞥到,從中間縫隙擠過去,看着站在一起的兩個人,白易年正在整理衣服。
沈墨大步沖過去,抓住白易年手臂拖到自己旁邊,不滿的看着司翌:“你這人怎麼回事?總是拖着白易年做什麼?”挪了一步,徹底擋住白易年,環起手臂哼笑。“你這種做派,讓我不得不對你更加保留懷疑。”
“你高興就好。”
意料之外的回答,沈墨挺直身子表情不滿。
司翌沒心情跟他鬥嘴,繞過兩個人到了門口,探出身子張望。
沈墨側身,語氣嚴肅:“你能不能别像個小白癡?這個男人絕對不簡單,心眼多的像馬蜂窩,你都已經被人家牽着鼻子走了,真不怕回頭給你賣了還給他數錢?”
“賣我做什麼?我又不值錢。”
“你…”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現在咱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能做什麼?”
“你真是個小白癡。”
“我白癡?”白易年不悅,用手指着自己鼻子瞪了眼氣急敗壞的沈墨,“你别忘了,我幫你兩次了,我要是白癡你豈不是白癡都不如?”
“我…你…”沈墨無言以對,氣的都想跺腳,最後隻能氣呼呼轉開身,“随便你吧,我真是多餘,回頭真被人家算計别想我同情你。”
“說人壞話是不是好歹要偷摸的?你是生怕我聽不見嗎?”司翌轉回來。
沈墨放下雙手,笑了聲:“我這人光明磊落,有話就喜歡當面說,而且就是說給你聽的。”擡起下巴。“怎麼樣?”
司翌看他就跟看白癡一樣,瞥了眼就移開,自顧說道:“剛才我跟張凱文先到的頂樓,也就是十八樓,我們從上往下探查,到十二樓的時候他突然失去理智,開始狂奔,我去追,追到十樓,他毫不猶豫從樓梯欄杆翻了下去。”
“死無對證。”沈墨嘀咕一句。
白易年無奈,從後面打了他一拳。
沈墨憤怒轉身:“做什麼?我說的難道不對?你打我做什麼?”見白易年還要伸手,沈墨用力把他手臂打開,喝道,“你真是昏了頭,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這麼相信他?啊?”說完推了白易年一把。
白易年趔趄後退臉上閃過一絲詫異,沈墨卻轉身就跑。
“沈墨。”白易年反應過來就追,追出門口卻已經看不到沈墨,白易年有點氣惱砸了房門一拳,“混蛋,真是太沖動了。”
“不追了?”
“追什麼?我怎麼知道他往哪個方向跑了?”白易年回頭瞪了眼司翌,“都怪你。”
司翌愣了下,哼笑:“跟我有什麼關系?”看向别處臉上神色變得冷冽,“我沒有說謊,更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兒,擺明了是他從一開始就看我不順眼,在雞蛋裡面挑骨頭,我隻能做好我自己,管不了别人。”說完出了房門,左右張望一次回頭看着生悶氣的白易年,挑眉,“你還打算跟我一路嗎?”
白易年嘴巴動了動卻沒說出話,目光複雜的看着司翌。
司翌輕笑:“沒關系。”身邊的手已經握成拳頭,轉身從左邊離開。
腳步很快,臉上隻剩一片寒霜。
确實沒關系,從他懂事開始不管做任何事兒都是孤軍奮戰,而一直以來他都做得很好,事事都能做到頂峰,在這裡,也一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