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年的世界裡,實驗室燈光明亮,面前是一台電腦,随着他在鍵盤上操作,破解了電腦系統打開一份機密文檔,關于這個世界發生的種種都在這個文檔中詳細記錄。
【今天又送來一批孩子,最小的七歲,最大的十歲,這對于礦區的工作來說具有極大的幫助。】
【他們瘦弱矮小,擁有極好的先天條件,能通過承認無法通過的坑道,完成困難的作業。】
【md,今天真是見鬼了,3号礦區居然出現塌方,死了二十多個孩子,又要耽誤礦區工作的進度,這群廢物,虧我天天好吃好喝的養着,讓我一次損失這麼多,又要重新招一批孩子進來。】
【還好,這次進展很順利,陳皮确實有點辦事能力,這次居然招了将近一百個孩子,現在礦區的孩子越來越多,工資如果還延續之前的價格支出可就有點太大了,看樣子必須削減才行。】
【這些孩子居然敢開始跟我談條件了,要漲工資?做什麼春秋大夢,他們可是我買來的,已經花了那麼大一筆還想讓我漲工資?不但不會漲我還要降。】
【混蛋,他們居然給我違規操作導緻又發生了意外,死了這麼多人,不會是故意害我吧?】
【死了又怎麼樣?反正陳皮有的是辦法弄來更多的孩子,誰都别想阻攔我掙錢,他們爸媽可都自願簽訂了協議的,到了這個地方生死有命,死的再多對我也沒什麼影響,再多弄點孩子進來就是。】
随着一條條看過去,白易年感覺心髒都被人用手抓住拉扯,出了一身冷汗,呼吸都粗重了很多。
這就是廢棄礦山的秘密吧?
王金貴為了前,泯滅人性,讓那個叫陳皮的助手,一次又一次,不擇手段的往礦山招聘孩子,讓他們進入那些成年人難以進入的區域,不顧他們的死活,害死了那麼多無辜的孩子。
他,陳皮,張建以及王老三,最終也是自食惡果,被死在這裡化為怨念的孩子反噬。
正如王金貴筆記裡所說,這是報應。
白易年放下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凝視着電腦慢慢後退幾步。
沈墨幾個人瞬間站直,隻因為周圍環境突然發生了變化,破敗廢墟消失不見,整個實驗室都亮了起來,呈現當年布局。
白易年轉過身,紅着眼:“王金貴利益熏心,經營礦山的五年時間裡,以非法手段讓陳皮為這個地方招聘瘦小孩子進行違規操作,五年來,人數高達上千人,死亡慘重。”
一隻手攤開,顫抖着擡起來,指着鐵門,眼眶濕潤,“那些怪物,正是當初的孩子們,他們遭遇非人對待,滿懷怨恨而死,化為這裡的怨念遲遲不肯離開,他們隻是想要一個公平,一個真相。”
陸景宴站着沒動,臉上表情也沒有太大波瀾。
他的反應足以證明,對這裡的真相心知肚明,隻是,如今的他還做不到打破規則,隻能在内心深處對王金貴所做的種種産生憤怒,對他們的死嗤之以鼻。
“他們是畜生嗎?”沈墨回過神怒吼聲,轉身,看着恢複嶄新的鐵門,外面咚咚咚的撞門聲還在持續,凄厲的哀嚎,如今聽到耳朵裡沒有了恐懼跟頭疼,反而聽懂了其中控訴,“他們怎麼敢做出這種沒有人性的事兒?這麼多孩子,他們的父母難道不會傷心嗎?他們怎麼能…”
“他們是被父母抛棄的孩子,父母與王金貴簽訂合約,隻要給錢,生死聽天由命。”
“什…”沈墨唇瓣蠕動沒能發出聲音,隻覺胸口這個地方頓時被什麼東西壓住沉甸甸的難受,呼吸都有點不暢,突然笑出聲,笑聲充滿嘲諷跟苦澀,往後退兩步。“原來,這世界上不愛孩子的父母…真的有不愛孩子的父母,還還…還這麼多哈哈哈哈。”
沈墨的反應,跟帶着哭腔的呢喃,讓在場的人都被觸動。
陸景宴算是最平靜的,看着沈墨,眼底帶着幾不可見的同情。
司翌跟白易年臉色都極為難看,可以說有點發白,紛紛抿着唇瓣攥緊拳頭看向别處,沈墨帶着哭腔的笑聲還在持續,環繞在他們周圍。
是呀,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會愛孩子,孩子在他們眼裡無疑分為兩種:有用跟沒用。
白易年笑了聲看過來,正好跟司翌對視上,白易年怔了下。
司翌那一雙眼是他從未見過的哀傷。
沈墨已經跪在地上,雙手攥成拳頭壓在腿面,還在不斷的發力用來隐忍情緒。
整個實驗室内,氣氛變得極為低迷壓抑。
陸景宴不得不打破這個氛圍,嚴肅說道:“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别忘了,任務還沒有完成。”這話一出,身後驟然響起連續的咚咚咚撞門聲,外面的那些怨靈似乎有些暴走,從外面看,鐵門被撞擊出一個個深坑。
從裡面看,那些坑都鼓起來,似乎下一秒就會裂開。
擋着鐵門的桌子都開始晃動,司翌率先沖過去坐在了桌子上,身後撞擊再次開始讓他身體都開始搖晃,抓住桌子邊緣進行固定,急切道:“我們後面該怎麼做?要如何做才能平息這些怨靈?才能讓任務成功完成?”連續好幾問,司翌回頭看了眼,身體正對的位置鼓起來更大一塊,鐵皮有了裂痕。
看回來:“快點,來不及了。”
白易年先是站着失神,随即想到什麼轉身回到電腦前,關閉文檔,打開郵箱。
在郵箱收件人的位置輸入某官方賬号,發信人輸入他本人賬号,随即導入秘密文檔,抓着鼠标的手都有點顫抖,挪動到發送圖标上,快速回頭看了眼,按動鼠标。
兩秒後,提示郵件發送成功。
也正是在同一時間,咚咚咚的急促撞門聲戛然而止,哀嚎聲憑空消失。
司翌察覺到碰撞消失,僵了好一會兒再三确定從桌子上跳下來,轉過身,不敢放松戒備看着已經千瘡百孔的鐵門,其中有一個鼓起來的地方已經裂開,他身體前傾靠近裂開的位置往外面看。
外面,光芒大盛,閃爍幾秒消失,跟着由光源形成一條通往遠處的路。
司翌瞬間收回身體,後退幾步,喉嚨滾動幾下紅着眼睛回頭:“易年,成功了。”
當這句話出現,陸景宴抱着手臂靠在桌邊笑出聲,算是贊同司翌的話。
沈墨慢慢直起身,他淚流滿面看着正對面的鐵門,一時間也是百感交集,甚至萌生一個念頭:該回家了嗎?那樣的家回去還有什麼意義呢?還不如留在這裡。
陸景宴像是察覺到了他内心,歎了聲上前,把手放在沈墨肩膀上什麼都沒說,微微用力。
沈墨觸電般擡頭,含淚的眼看着陸景宴,他意識到對方窺探到了他的内心,這種認知讓沈墨緊張又羞恥,死死咬住牙關,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
陸景宴無聲看着他,心裡清楚,任何勸慰的話對沈墨都沒有太大作用,隻能靠他自己消化。
沈墨忽而一笑,抓住陸景宴手臂,借着他力度站起來。
白易年剛要說什麼,腦海中響起冰冷機械的提示音:【叮~廢棄的礦山任務完成,現在開始統計最後積分。】
【白易年:40。
沈墨:37。
司翌:35。
趙啟甯:33。
林霄:29。
孫吳: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