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如此,可否請知府大人出示一下那所謂的證據。”
被卓留良一連的追問,打擊的鬥志全無的知府,此時聽到卓留良提起的證據,精神一振,腰闆挺起,昂首回答到,“證據就在縣衙府庫之中,若非有意造反,府庫中怎麼會私藏如此之多的兵械。”
“知府大人莫要胡言亂語,”聽到知府的攀扯,一直屏息聆聽的縣衙衆人忍不住開口反駁,“府庫中存放的皆是近日來上交的糧食,主簿大人一一清點,絕無可能錯漏。”
被衆人點名的主簿自衆人身後越步而出,幹瘦的身材裹在泛白的青色官服裡面,留着長長須髯的下巴緊繃,雙眼如炬的看了知府一眼後,向着卓留良的方向躬身行禮,“卓将軍明鑒,府庫中存放的皆為糧食,如若知府大人不信,現在便可前去查看,是與不是一驗便知。”
從看到于主簿現身,臉色突然信誓旦旦的知府卻在其說完後臉色猛然一變,随後便将惡狠狠的視線盯在于主簿的背上,但卻仍然梗着脖子堅持的和衆人一起走到府庫對質。
将遮蓋的麻布打開,看着眼前滿滿當當的糧食,知府即使有心辯駁,此時也無話可說。
卓留良令人将府庫重新關閉,轉向臉色灰敗的知府,“既然知府大人的物證不實,那麼人證定然有詐,還請知府大人将那名逃犯交給本将軍,待到将其他犯人一并尋回之後,一起審訊,如何?”
最後兩個字,雖是問句,卻被卓留良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仿佛眼前的知府大人不答應,便要将對方一同下獄一般。
面對卓留良的咄咄逼人,鐵青着臉的知府嘴唇嗫嚅幾下後,猛然将臉轉向一邊,不死心的接着說到,“就算如此,重大囚犯失蹤,無論如何渎職一罪,他們是逃不掉的,卓将軍難不成想要徇私枉法嗎?”
“知府大人言重,”面對仍舊不知死活的知府,卓留良再無半點好臉色,冷着一張臉便下了逐客令,“既然大人本是來巡查鄉試進度的,那麼還請盡快工作,不要耽誤本将軍辦案。”
“你..”
就在知府即将被卓留良派人‘請’出去的時候,一直安靜的站在縣衙官員之中的于主簿突然跪拜在地,高聲喊到,“下官請罪。”
被于主簿行為吓了一跳的衆官員手忙腳亂的試圖将對方從地上拉起來,同時開口勸說着,
“于主簿你這是做什麼?就算渎職,卓将軍不是還沒有發話呢?”
“對啊,老于,快起來,糧食好好的放着呢,知府大人的指控可不成立。”
“你這身子骨病怏怏的,跪着幹嘛,起來啊!”
可被勸說的于主簿卻死死地跪伏在地,甚至将拉扯的衆人甩開後,再次開口說到,“下官自請收受賄賂,意欲構陷同僚之罪。”
卓留良眼神微眯,大步走至于主簿跟前,“于主簿所言為何?”
“幾天前曾有人送到下官府上一箱金子,想要讓下官将運進縣衙府庫的糧食替換為兵器,下官不從,第二日下官的妾室雲娘以及下官的三子皆已喪命。”
“下官一時惶恐,為保家人,一時糊塗便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既然如此,”卓留良的視線從臉色愈發難看的知府臉上掃過,“那為何現在存放府庫中的卻是糧食,兵械何在?”
“是下官心關難過,重新替換回來。”于主簿的語氣視死如歸,即使在闡述着自己的罪行,仍體現出了文人的铮铮傲骨,“兵械皆在罪臣家中,卓将軍可派人查驗。”
磅礴的大雨随着事情的進展開始變小,此時也隻剩下霧雨蒙蒙的一點。
撐着傘,遙遙的站在院門口觀望事情發展的顧昭将油紙傘收攏立在門邊,轉頭看向身邊悄然出現的殷塵淩。
見顧昭看來,殷塵淩似笑非笑的挑眉問道,“感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