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與謝元義踐行喝醉之後,顧昭這兩日便沒有參加任何聚會。紮營在鎮外的卓留良一軍在昨日已緊急離開,不知是出了什麼變故。
此次前往貢院,顧昭準備将沐槐江一同帶過去,準備出行的馬車在顧昭的堅持下被換成了馬匹,一是畢竟距離不遠,二是沿途皆是較為繁華的城鎮,夜晚比較方便留宿,也就沒有必要駕駛笨重的馬車了。
隻是讓顧昭沒有想到的是,在兩人騎馬剛剛走出慶安鎮不到二十裡的路程,這雨便突兀的下了起來,甚至愈演愈烈,黑雲壓城,看起來十分有壓迫感。
對于野外生存完全沒有經驗的顧昭來說,隻能跟在沐槐江的身後看着對方尋找落腳的地點。
好在,沒有讓二人冒雨尋找多久,有一座破落的寺廟便出現在不遠處。
寺廟不大,隻有一殿兩耳,兩耳皆有部分坍塌,中間的大殿尚且完好,在左側的耳房中,顧昭發現裡面已經有三匹馬拴在了這裡,顧昭沒有在意,隻以為是同樣前來避雨的路人,選了遠一點的位置将馬匹栓好,兩人拿着包裹前往大殿。
大殿沉重的木門還算完好,隻是其上的窗紙大多已經破損,沐槐江走在顧昭的前方,卻在剛推開房門的時候頓在了原地。顧昭疑惑的上前,伸手将另一扇門推開。
随着視野的擴大,顧昭終于明白了沐槐江頓住的原因。
隻見,在這滿是稻草與蛛網的大殿中央,圍着火堆正站立着氣質卓越的三人。
而那三人不是别人,正是蘇家二人,以及傅觀。
‘這真是太巧了!’顧昭嘴角一抽,視線在三人身上打量一圈,擡頭看向大廳中已經看不見面目的佛像,隻覺得人生有定卻無常。
顧昭沉默的拉着沐槐江走進房間,在四人皎月一般高顔值襯托下,這處破舊的大殿,似乎閃爍着金光,讓顧昭以為步入了什麼玉樓金閣。
“蘇兄,傅兄,以及蘇神醫,你們,”顧昭将視線落在幾人的包裹上,“這是也準備出遠門嗎?”
“阿昭,”傅觀笑着上前,右手擡起便準備如同往常一般自來熟的将胳膊搭在顧昭的肩膀上,“我是來陪你去趕考的?”
“?”顧昭向前一步,躲開對方的觸碰,懷疑的視線落在對方的臉上,“傅兄覺得我哪裡需要人來陪?還是說傅兄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可以為在下溫習一下考試的内容。”
“那倒沒有。”傅觀狀似羞澀的摸了摸鼻子,亮晶晶的眼眸定在顧昭的臉上,“最近不太平,我是護送阿昭趕路的。”
“嗯...”,顧昭将沐槐江拉到自己身側,擡手上下比劃一番,“傅兄,你覺得你的功夫和槐江比起來如何?”
傅觀倒是落落大方,一點也沒有遲疑的搖了搖頭,“當然比不過,”似乎覺得自己理由不甚充分,說完後,傅觀厚着臉皮再次湊近,“不過,一人武功再高也總會出現纰漏,所以,當然是人越多越好了。”
顧昭嫌棄的擡手将對方湊近的臉推開,向前幾步走到蘇染二人的面前,顧昭微笑着注視二人,語氣認真,“最近可沒有需要兩位出現的地方,在下本以為我們可以九月中旬再見面的。”
面對顧昭的質詢,相對于面露一絲不自然的蘇染,蘇正玉表現的雲淡風輕,仍舊一副高嶺之花的做派,蘇正玉将握着玉扇的手背在身後,點頭肯定了顧昭的說辭,“顧兄說的沒錯,正常來說,理應如此。”
“既然蘇神醫也如此認為,”顧昭的聲音略微延長,“那麼兩位,以及這位沒大用處的傷患,雨停後是不是可以與我們二人分道揚镳了。”
蘇正玉緩緩搖了搖頭,擡步向顧昭逼近幾步,略高于顧昭的身高以及那身冷玉般的氣息帶來極大的壓迫感,“不過,相較于我等三人留在慶安鎮,難道不是跟在顧公子身邊,可以讓顧公子更加放心嗎?”
“強詞奪理,”面對蘇正玉的氣勢壓迫,顧昭毫不示弱的冷笑一聲,“難道你們還不能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嗎,我記得你們可不是慶安鎮的原住人口。”
“飄零之人,沒有歸處,”蘇正玉将視線轉向門外大雨傾盆的世界,“慶安鎮繁榮安定,倒是一個落腳的好地方,說不定,等到哪天,我們就會成為顧公子口中的原住民了,顧公子你說呢?”
“哈?你倒是想的美,”顧昭幾乎要被氣笑了,“慶安鎮廟小,可容不下幾位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