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俯身趴在窗前,準備圍觀一下對面這場群架的進展,隻是越看顧昭越覺得這其中的一個身影看起來有那麼一點熟悉。
起初,顧昭是沒有注意到這道身影的,畢竟原本這場鬥争根本就沒有波及到對方,隻是随着後來事件的升級,原本隻是靜靜站在陰影下的男子最終還是被牽連到了,不過,從對方隻是将近前的人踹出去的行為來看,男子應當是對這場‘友好交流’是沒有什麼興趣的。
顧昭揉了揉眼睛,将身體向窗外探去,可由于夜晚光線太暗又加上距離太遠的緣故,顧昭根本沒辦法看清楚對方的相貌,隻是從對方幾次出手中能夠看出點沐槐江的影子。
可是不應該啊,從之前的安排來看,沐槐江現在應該在江甯才對,而且對方腦袋現在不清楚,即使蘇正玉已經看過,但要恢複還需要點時間,怎麼也不會單獨出現在這裡啊。
不太放心的顧昭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間,準備湊近确認一下自己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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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山間起了風,将顧昭寬大的衣袍吹的有些淩亂,按着亂飛的長發,顧昭再次從那相隔的兩排槐樹跨過,來到旁邊這家客棧那懸挂着燈籠的外院大門邊,小心的向院中觀察着。
等臨近了,顧昭才發現實際情況和自己猜測的大相徑庭,原本顧昭隻以為這是那群火力旺盛的江湖人的例行切磋,但從院中這些人招招緻命的下手來看,這隻怕全都是生死大敵吧。
震驚的顧昭小心的将自己的身體向後縮了縮,隻露出一雙眼睛不斷尋找着剛才那道有點眼熟的身影,好在,在一群動來動去的人中,找到一個靜立不動的身影還是蠻容易的。
就在顧昭專注的辨别那道隐藏在陰影下的人是不是沐槐江的時候,一直微微低頭的男子仿佛察覺到顧昭的目光,敏銳的向着顧昭的方向看來。
在看清楚顧昭的瞬間,原本表情寡淡的男子眼神亮了一瞬,随後毫不遲疑的擡腳向着顧昭走來。
而已經成功認出男子是沐槐江的顧昭見狀用力的擺了擺手,意圖讓靠近的沐槐江先停下來,隻是顧昭高估了此時對方的理解能力,隻見在顧昭擺手之後,沐槐江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後,又立刻加快了腳步,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就要穿過擋在前方的戰場。
而沐槐江的行為成功的讓鬥毆的衆人感受到了挑釁,一時之間,亂入戰場的沐槐江成為了衆人圍攻的目标,顧昭頭大的抱着腦袋看着沐槐江幹淨利索的将所有人一一放倒,随後在滿地的哀嚎聲中堅定不移的向着顧昭靠近。
沐槐江怪異的舉動讓客棧中所有人的視線都向着顧昭看來,除了自顧不暇倒地的傷者外,在外圍圍觀的客棧人員以及少數幾位沒有參戰,但看起來就高深莫測的年長者們,落在顧昭身上的視線皆帶着濃濃的探究意味。
俗話說得好,輸人不輸陣,在成功暴露身形後,成為視線中心的顧昭神色淡定的拍了拍衣服下擺,迅速的從地上站起身,挺直腰闆不卑不亢的面對着衆人審視的目光。
而唯一不受影響的就隻有沐槐江了。
終于擺脫所有障礙,成功走到顧昭面前的沐槐江雖然仍然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但顧昭還是可以感受到對方那周身雀躍的氣息,伸手拍了拍沐槐江的肩膀,顧昭示意對方先站到自己的身後,畢竟若指望沐槐江能夠解決此時後方那些虎視眈眈的衆人,明顯是不太現實的。
“這位小友深夜來此,不知有何貴幹啊?”内着紅裙,外套淡紫色紗衣看起來就風情萬種的老闆娘靠在客棧大廳的門前調笑着向着顧昭問道。
“還望諸位海涵,”顧昭雙手抱拳向着老闆娘說道,“隻是偶然看到好友的身影,見到貴店發生沖突,唯恐好友受傷,故此才匆匆趕來。”
“小公子所說的好友,”老闆娘說着,便伸出手指虛空點了點沐槐江的身影,輕笑着問道,“就是公子身後的那呆子嗎?”
“老闆娘說的沒錯,”顧昭順勢應下,對于老闆娘口中的呆子不置可否,“我這位好友最近腦袋不是太清楚,是晚輩看顧不利,若是有哪裡得罪了諸位的地方,盡可以告知晚輩。”
“呵呵,公子說笑了,”聞言,老闆娘柔若無骨的向前走了幾步,在掩唇輕笑幾聲後接着嬌嗔的說道,“這個呆子可是呆闆的很,自從今日進入我這店啊,除了吃飯之外可是一點多餘的事情都沒有做,至于面前這些倒地的東西啊,”說到這裡,老闆娘眼波流盼的視線在倒地的鬧事者身上一掃而過,随後不甚在意的接着開口,“不過是咎由自取罷了。”
随着老闆娘最後的話音落下,顧昭隻覺得一陣香風撲面襲來,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劍吟之聲,突然逼近的老闆娘被逼停在顧昭三步之外。
雙方突然對峙起來,隻不過這場對峙并未持續很長時間,就在顧昭猶豫着是否讓沐槐江将劍放下的時候,這位濃妝豔抹的老闆娘率先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