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句話的功夫,桑绮夢手裡又多了兩張紅票票,她搖了搖,獵獵作響。
“一百元一卦?我也來試試。”
“不了,每天起三卦,今天剩最後一卦,我等有緣人。”
小黑貓歪了歪頭,十分贊同她這種饑餓營銷,要知道東西越泛濫越不值錢,想賺錢,就得穩住這種逼格。三卦,不能再多了。他下意識的踩了踩,爪下所觸碰到的柔軟讓他虎軀一震。
該死,他居然忘了自己還在小騙子的懷裡!!!
之後有人出再多錢,桑清影依舊不為所動,在數十張紅票子的誘惑下,眼都不帶眨一下的,小黑貓忍不住又高看了她一分。天色逐漸昏暗,圍觀的人群等啊等,見桑清影久久不動,頓覺無趣,一個個也自行散了。
路燈一盞接一盞的亮,昏暗的燈光在對面霓虹燈彩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弱小。桑绮夢本還害怕的拽着桑清影的袖子,當看見對面閃爍的五光十色後,又高興的跳起來,像小孩子似的拽着她轉圈圈,“姐姐,煙花,花花。”
桑清影敷衍點頭,一輛輛車魚貫的行駛到對面的□□外,停下後,陸陸續續有人攜伴同行,再出來時皆一副醉生夢死。
小黑貓趁她發愣的功夫,終于掙脫她的懷抱,居高臨下的站在桌面,循着她目光看去才發現對面居然是個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
難不成她想去那???
不等他繼續探究,桑清影已閉上了眼,似在假寐。小黑貓糊臉的功夫,她又倏的睜開眼,反反複複,最後目光凝視在某一處,小黑貓好奇的歪了歪頭,也看了過去,“喵!喵!喵!!!”
像被踩到了貓尾巴似的尖銳叫聲劃破天際。
桑清影卻輕輕豎起一根手指,“噓,安靜點,别把她招來。”
小黑貓心撲通撲通的狂跳,佯裝鎮定的舔了下唇,瑰寶似的綠瞳卻忍不住朝路中間那道身影看去,每當紅燈亮,就有一輛車影呼嘯而來,嘭,那道馬路上的身影被撞得支離破碎,倒在一灘血泊之中。等綠燈亮起時,那支離破碎的東西又一點點爬起,逐漸凝聚成一人形……
小黑貓用爪撓了下臉,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又見鬼了。
不對,貓這種物種本就看得見髒東西,他見鬼實屬正常,不正常的是桑清影,她才是真的見鬼的那個。
桑清影也挺意外,要知道原身本沒開陰陽眼,入夜後能見地縛靈,要麼運勢極差,要麼是将死之人,她應該兩者均占。
想明白這一層,桑清影收斂了目光,她閑情的哼着一首歌,安放在桌上的手指輕輕的打着小節拍,小黑貓仔細的辨識了會,沒聽出是什麼曲子,焦躁的心卻在咚、咚咚的敲擊聲中奇迹般平穩,桑绮夢更靠在桑清影肩上打起盹兒,小嘴還咂巴咂巴,一看就夢見美食了。
他再回頭時,剛剛出現的血腥一幕已消失。
***
“謝兄弟,坐我車,我把你送回酒店去。”
“你剛在裡頭喝了不少吧,酒駕可萬萬不行。你們去幫他找個代駕,一定要将我們趙總送到家。”
“那怎麼行,讓你自己打車,不是我這裡的待客之道啊。”
“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剛在屋裡太悶,我得自己走走,透透氣。”
絮絮叨叨的和趙總告别後,謝經義将手機導航打開,輸入自己預定的酒店名,查看後忍不住笑了,一公裡的路,走着走着也能回去。
“你已偏離路線,将重新為你規劃。”
“先生,我今天還剩最後一卦,你要試試嗎?”
桑清影的聲音和導航聲奇迹般重疊,謝經義怔楞片刻才看清楚,昏暗的光暈下,兩人一黑貓靜靜的在攤位上注視他,這畫面怎麼看怎麼讓人滲得慌。
小黑貓輕輕的喵了聲,主動讓出了地兒。
謝經義暗歎自己疑神疑鬼,連兩小女孩都怕,真是越活越過去了,“最後一卦?你們看起來還是個學生,這麼晚不回去,很危險,小姑娘可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
“對,最後一卦,結束我就收攤回家。”桑清影看清楚了對方的長相,忍不住擰眉,“所以算嗎?”
這話聽在耳中,像那些完不成指标任務的銷售員,謝經義也算一步步起家的,太明白這其中的艱辛,尤其看見兩姑娘相互依偎的樣子,心一軟,“算,你都說最後一卦,我怎麼也得捧個場。”
他抽出一百。
桑清影卻定定的望着他,眼中帶了些許自己也不知道的憐憫和惋惜,“一百是卦錢,但你這一卦是生死卦,要你身上所有的現金。”
謝經義頓覺自己一腔熱心喂了狗,這種小騙子活該她流落街頭,他将一百收回,冷笑了聲,繼續拿出手機來導航。
全程目睹了桑清影坐地起價的小黑貓,“???”
桑清影撐着腦袋沉思,在她看來,謝經義印堂烏黑濃墨,已算得上個半死之人,俗稱被閻王預定好了的,閻王讓他三更死,絕不會留手到五更。
她若插手,就是和閻王搶命,也不知道是福是禍,可她少有算錯的時候,這人與她有緣。
小黑貓扒拉着她的褲腿不停撓,越撓越兇。
眼看着自己褲子要被撓破,桑清影一把拽拎起小黑貓,将他安置在雙膝上,“你别鬧,乖一點,你以為我想收這筆錢,那是他的買命錢。”
小黑貓,“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