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具身體裡可暫住了個正兒八經的人。
桑清影低頭,忍不住拽了拽那一撮小啾啾,小黑貓晃了晃腦,抖了抖兩隻毛茸茸的耳朵,若換作平時早不耐煩的給她一爪,于是她又捏了捏他的小肉墊,“是啊,我一定會把傷他的那個混蛋揪出來。”
紅了眼的小姑娘這才知道自己冤枉了人,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就見不得這些小動物被人傷害,我還以為你也是那種人。”
桑清影無所謂的擺手,“對了,他一直沒叫,你們能不能再幫他做個檢查。”
“……”
桑清影猜的不錯,小家夥不光有内外傷,連聲帶也有撕裂的痕迹,難怪從見到她之後一直就沒哼過聲。小黑貓受傷的事直接沖淡了她想用手機交流的興緻,直到給小家夥塗玩了藥,她才慢悠悠掏出一款智能手機,“你能打字嗎?”
小黑貓一看見熟悉的工具,一改之前蔫哒哒的模樣,很激動的站起身,他用自己的肉墊按了按,結果并不太好使,對話框中出現了一連串亂碼。
桑清影見他歪了歪頭,不敢置信。尤其是那可愛的小肉墊便一直按一直按,按到智能機黑屏了他還堅持不懈。
桑清影毫不懷疑他要手機按出個洞來,連忙打斷,“你今天遇上想占我家妹妹便宜的人了,是嗎?”
小黑貓立即從自己打不出字的崩潰邊緣回歸現實,對,險些忘了正事。他追出去時倒想過要去學校和桑清影報個信,可又擔心桑绮夢會到處亂跑。一時猶豫,他就在樓下徘徊,然後就被那猥瑣大胖子從樓上用東西砸了個正着,整隻貓都懵了。
那死胖子尤不解恨,大概恨他壞了好事,還跑下來用磚頭砸他。
桑清影連蒙帶猜,終于弄明白了小家夥受傷的來龍去脈,滿滿歉意,“是我錯估了危險程度,害你受傷,用一棟豪華套房補償,你覺得如何?”
又豪華套房。
小黑貓覺得這小騙子慣會給人畫大餅,可惜自己窮得就剩兩銅闆,怕是連豪華套房的一個廁所間也買不起。
他揚了揚高貴的頭顱,扒拉手機,用爪拍了拍。
桑清影瞬間領悟了他這一爪的意思,“你要手機?可是你好像用不了唉。”
小黑貓似乎從她最後一個語氣詞裡體會到無盡嘲諷。
不蒸饅頭争口氣的小黑貓,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用自己的小爪爪小心翼翼在鍵盤上瘋狂試探,結果毫無例外的是,手機黑屏了,他不得不将手機挪到桑清影旁求助解鎖,繼續在苦海掙紮。
桑清影在旁樂了半小時,最後才将自己準備好了的黃紙、朱砂、筆拿出。
書桌各半,兩人互不幹擾。
小黑貓戳了會手機開始頻頻走神,他看到桑清影站在書桌上,神色嚴肅,正握住筆專注的在紙上寫什麼,筆走龍蛇之下勾勒出了一張鬼畫符。
反正他看不懂。
桑清影不甚滿意的将紙揉成一團,又繼續,在連續費了七八張紙後,終于有一張能入眼了,桑清影對他招了招,“來試試。”
小黑貓一臉不解的挪了下位,然後被黃紙貼了個滿臉。
桑清影,“敕。”
小黑貓,“???”
桑清影試了幾次也不成功,小黑貓已經忍不住用爪爪去撓額頭上這張紙了,“别動,這可是治愈符,如果成了,你這一身的傷痛即可免去。”
小黑貓的小爪爪僵在了半空,不敢動。
如果能不痛,自然是好的。
結果,桑清影卻自己先撕掉了那張符,對着黃紙喃喃念叨,“奇怪,我不可能畫錯,難不成是因為沒功力的緣故?”
她找遍緣由,最後也隻能推斷原身畢竟不是她,符發揮不了該有的作用,但她天生不信邪,又畫了幾張,挨個貼在小黑貓的腦門,“你如果累的話就躺下,别撕掉就行。”
小黑貓換了個姿勢,在她神神叨叨下半昏半睡,擔驚受怕了一天,在熟悉的薰衣草香氣包裹下,疲憊感立即湧來。意識朦胧之際,身體似被一股冰涼的水流包裹,舒服的令貓也忍不住發出喟歎。
“喵。”
“咦,終于成了。”
桑清影折騰到了大半夜,見自己努力終有了成效,一鼓作氣,把所有的黃紙全畫完了,這才爬床上休息。
小黑貓隔天醒來,試探性的喵了聲,發現自己終于又能開嗓,渾身輕松,他抖了抖毛發,一躍跳下桌。邁着優雅的步伐巡視自己地盤,走到衣櫥旁時,餘光不經意的與鏡子中的另一隻貓撞上,半黑半秃,秃了的地方還染青色紅色,像一隻色彩斑斓的孔雀。
真醜。
他鄙視了下,雙眼中透着一股濃濃的嫌棄,很快,鏡子裡的小黑秃眼底的嫌棄也快溢出屏幕,小黑貓揚了揚爪,對面的也和他做了一樣的動作,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那就是他貓本尊。
“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