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面子,過去他腿折,他覺得沒臉出去見人。現在,他即便出了門,好像更沒臉,隻能蝸居在家裡,一根根的點着煙。
桑清影回來,他已經快抽掉大半包煙了。
“詛咒你大伯的惡毒話誰教你說的?他小時候待你也算親近,你就這麼希望他待在牢裡嗎?就算你不是我們親生的,可我和你媽也養了你十八年,你總該知恩圖報吧?”
“您放心,誰對我好我都記着,我會報答您這麼多年的恩情。”桑清影其實也懶得和他多說,過去是看在原身面上,才忍耐他總是無緣端架子,發脾氣,“還有,我并不是詛咒他,而他命該如此,你們如果堅持要讓他出獄,就要做好他會被人狠狠報複的心理準備。”
報複?
什麼東西。
桑思源積累了這麼多天的怒氣沖破了禁锢,促使他想也不想揚起手,結果在半空中卻被另一隻手用力握住,桑清影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最無能的男人才會動手打自己老婆和孩子,更何況,我還是别人家的孩子,你想清楚。”
這下,算徹底捅破了馬蜂窩,把桑思源氣得不輕,“好啊,翅膀硬了,既然你是别人家的孩子,這是老子家,現在給我滾。”
桑清影很麻利的收拾了貓窩,滾了。
潘蘭回家後才知道兩女兒被桑思源罵走了,氣得大哭一場。桑思源一聽見耳邊哭哭啼啼的聲音,腦門的青筋暴跳,他猛的捶了下桌子,“能不能消停會,哭哭哭,就知道哭,那白眼狼就當白養了她十八年,這得虧還不是親生的。”
潘蘭也忍不住回嘴,“不是親生的怎麼了,好歹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的。要不是你這個當爹的讓孩子們寒了心,清清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你知道現在外面的人都怎麼說我們嗎?說我們包藏禍心,搞不好暗地裡賣女兒……”
還有更難聽更惡意的揣測,潘蘭平時不上網,根本不知道桑思源選擇私了這個結果會給這個家帶來了這麼大的傷害,一想起這些年來的隐忍和退讓,“你過去倒貼錢給自己弟弟買車,借錢給你大哥買房,這些我就不說了,可夢夢被人欺負,你也不為她做主,整天隻知道你媽會被氣死,你哥家會垮,那你想過我們家以後嗎?”
“咚咚,咚咚咚,開門,煤氣公司的,檢查煤氣。”
“……”
桑思源懶得和她吵了,一瘸一拐的去開門,一個穿着煤氣公司制服的高大男子拎了個大箱子站在外,皮膚黝黑,戴了個口罩,“前兩個月不是檢查過,怎麼又要檢查,你們公司的人吃飽撐着沒事幹嗎?”
那人憨笑了下,“大哥,我們這還不是為了大家安全着想,你倒也不必生這麼大氣。”
最近就有因天氣幹燥而發生煤氣爆炸的事件,桑思源一想,也就打開門讓人進來了,指了指廚房的方位,“在那。”
潘蘭胡亂的擦幹了眼淚,紅着眼一聲不吭的坐在離門口最近的位置。
桑思源不想當着外人的面和人吵,正準備回房去,就聽見了潘蘭突然拔高的尖叫。
他感覺一陣風從身後撲來,本能驅使他回頭,就看見那人從箱子裡拿出了一把砍刀,桑思源吓得一哆嗦,他下意識把坐在位置上的潘蘭個拽起來,推了出去。
潘蘭瞳孔圓瞪,在大砍刀的直逼下渾身僵硬,她覺得自己應該要躲開的,可四肢完全不聽使喚,直迎面朝着鋒利的刀刃而去。
她要死了。
結果,那把大砍刀在她鼻尖前十公分的距離處停了下來,忽然自己拐了彎兒,莫名朝牆面刺了進去,重重的砍進了牆上,那人費了大力氣拔也拔不出,不得不放棄。
快吓死的桑思源這才高喊起來,“殺人了,殺人了。”
“救命,救命啊。”
那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慌忙拎着箱子跑了。
潘蘭腿軟的跌坐在地上,一顆驚慌失措的心差點從胸腔裡蹦出來,伴随着死裡逃生的慶幸和後怕,還有一股刺骨的寒意讓她渾身血液在瞬間涼透。
真是太可怕了。
她居然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嫁給了這樣一個軟弱無能又自私的男人。
“你沒事兒吧?”
“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