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聽很快打開門。他有些無奈地看了兩人一眼，讓陳譽回去休息，齊甯跟他進來。陳譽知道齊甯是他的前老闆，在楊柏口中他們還算熟稔，也沒太擔心齊甯是來做什麼的。她難得大膽地扒着門框，鼓起勇氣朝沈朝聽的背影說一句：“朝聽哥，你要注意好好休息。”

沈朝聽背影一愣，轉過來，笑眯眯地看她：“嗯，我會的。這些天辛苦你了，很快就結束了。”

陳譽以為他說的是工作，聞言有些憂心：“是啊，十月初跑完就暫時沒有工作了。最近又有人遞了本子，朝聽哥要接嗎？”

她單純為沈朝聽的未來考慮，話裡話外都是沈朝聽的事業未來。沈朝聽卻怔了下，像是沒想到她還會有這樣的反應。他猜得出來，楊柏故意沒說，估計也是想把大學生身上愉快的期待傳遞給自己。陳譽隻是比較寡言老實，行事還有活潑昂揚。他把先前的話咽下去，笑道：“你老闆接下來要和男朋友出去玩，暫時不工作了。”

他以為陳譽會說他沒有事業心，陳譽卻亮着雙眼：“那，希望朝聽哥和嫂子旅途愉快。”

沈朝聽道：“不過工資還是會照發的。所以，也希望你在帶薪休假的時候，好好享受自己的生活。”

陳譽把門帶上。齊甯聽了半天，踢他一腳：“交代後事？”

沈朝聽開玩笑：“你難道是重生的？”

齊甯狐疑地打量他半天，沈朝聽神色坦然。沒打量出什麼，齊甯悻悻收回視線，嘟囔：“不是就行。”他轉移話題，碎碎念的模樣像碎嘴麻雀，“你倒是對你的助理好，不工作也給錢。她家的事也是你處理的？之前楊柏招她的時候我就不建議，盯了一段時間發現她家情況有好轉了，你……”

沈朝聽敲敲他的額頭：“嗯，和楊柏商量後決定幫她。”

“确定不是你一定要求的？聖父。”齊甯吐槽，“楊柏也不多管管你……”

話說出來，他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沈朝聽倒是沒什麼變化，表情一如既往淡淡的：“嗯，她現在管不到我了。”

齊甯尴尬笑笑，問他：“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沈朝聽興味十足地看他：“你們隻有這一個問題可以問了嗎？”

“這不是太尴尬了嗎。”齊甯說，“而且你知道的，我線下比線上嘴笨。沒辦法的事。

“反正我知道你先前的。實話實說，你這幾個月辦的實事比先前二十來年都多。那個村子被鏟平了？我還記得你當時知道它故态複萌的樣子呢……兩眼一翻，離過去就差宋明莘晚二十分鐘打電話的時間。”

“是啊。”沈朝聽附和，“我也沒想到最後會砸在他手裡。”

齊甯眉頭蹙起：“——話說，最應該在意它的人不是你嗎？怎麼軍功章最後反倒是被你這個男朋友給拿走了？”

“現在比之前嚴多了。況且，他們大概隻是突然又開始。”沈朝聽回憶了下當時的場景，短促一笑，“老實了那麼久，冒着風險也要眼饞一下吧。而且，你以為警察真的沒出力？隻是新一輪還在調查，誰知道正好撞上他，一招斷網把人圍得嚴嚴實實。”

齊甯揚眉：“他也知道？”

沈朝聽輕輕歎氣：“他什麼都知道。”

齊甯不解：“那他對你……”什麼都不做。

沈朝聽笑着：“什麼都不做，就是他對我做的最正确的。

“的确得相信，有的人隻有依靠自己才能走出去。借力打力，會被這類人視作污點。”

齊甯說：“這樣偏執的想法，證明這個人還是不健康。”

沈朝聽語調婉轉，眼神憂愁：“……可行差一着，就是怨恨。

“誰能承受被怨恨的痛苦？即使他願意付出自己，我也絕對不會答應。”

齊甯不想吃狗糧，換了個話題：“江涴怎麼樣了，你知道嗎？”

“涴涴姐？她怎麼了？”

齊甯：“她準備退圈了。”

沈朝聽呆在原地：“她怎麼……怎麼——這麼，突然？”

不對。好熟悉的信息……為什麼想不起來？

“大小姐沒必要在外面吃苦。”齊甯說，“回家後還能點小鮮肉圍着自己轉，總比在這裡挨罵好。”

齊甯直說，一點情面也不留：“你不知道？當初她本來就打算退圈了的，為了幫扶照顧你才留下來。”

沈朝聽勉強聚攏渙散的視線：“她說——那是她的夢……”

齊甯大笑：“少爺，你吃的苦可比我們加起來吃過的都要多多了，怎麼還能信這種說法？”

沈朝聽眼眶微紅。

齊甯搖搖頭：“她不讓我們這些知情的說，也不打算現在就和你說。你知道我為什麼現在要告訴你？”

沈朝聽的視線機械地跟随他搖晃：“為什麼？”

齊甯又轉移：“聽說你前段時間狀态不太好。”

沈朝聽頭疼：“嗯，為了保持狀态必須要吃藥。”

齊甯：“藥的作用還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