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陸明不動聲色的看着她用雪花降溫,良久,才道:“一定要拿出解藥。”
顔百會的牙開始顫抖,她咬緊牙關,捧起一手的雪,下一秒放在臉上用力猛搓,幸好剛落下的雪花不硬,不至于割傷,除了冷,還是冷,但腦子也逐漸清醒過來。
顔百會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殘留的雪花,笑道:“沈公子還是挺通情達理的。”
顔百會轉過身,同沈陸明又重新走進了院子裡。
“靜宜師……”
夥房傳來兩陣悶棍聲。
沈陸明先行一步走了出來,顔百會緊跟着沈陸明的身後向前走去,他們又變成了燒火煮飯的下人。
隻要微微彎着腰向前悶聲不響的走,沒人會注意到身旁還路過了兩人。
一路上就這樣順利的換了一個又一個,從守門人換成端水的婢女,再從婢女換成大弟子,直至慢慢走到劉中殿前。
顔百會幻化成了侍奉劉中的女婢,隻要在劉中身邊的人,各個的法力皆在顔百會之上,顔百會借了點沈陸明的法力浮于表面,不讓謹小慎微的劉中查出一點異樣。
顔百會手端漆盤,盤上放有一茶壺,一茶杯,壺内水滿,杯内空無,在進殿送茶時,要讓門前劉中的大弟子撒進一搓白粉,若茶水變黑,說明有毒,不變,說明正常。
顔百會要将并蒂和老鼠血混在一起,讓劉中喝下,并給老鼠灌下并蒂和劉中的血。
而此次進殿,顔百會要讓劉中喝下這杯帶有毒藥的茶水,等到半夜三更,沈陸明則化作劉中的大弟子踏進屋内,在其睡夢中取血。
一旦老鼠喝下,此事便成了。
顔百會走到大弟子身旁時才發現大弟子換了個人,而此人竟然是林之。
顔百會内心驚訝不已:這人怎麼混到這個位置了,問了好幾個人,不都是劉中大弟子姚酥莫嗎?
林之并沒發現眼前婢女的異常,隻是将壺蓋掀開,把手裡的白粉撒了進去。
林之低頭看去,茶壺内的水并無異常,他拿起茶壺,将茶水又倒進了茶杯内,依舊無異。
顔百會見此,直呼這劉老頭太過謹慎,得虧猜中不将毒藥抹在茶杯上,否則,一抓一個準。
顔百會正準備推門而入,沒曾想突然一隻手搭在了顔百會的肩上。
“等會。”
顔百會下意識想要側身躲過,還是硬生生将其壓了下來,她側過身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說話之人并不是林之,而是大弟子姚酥莫,他身形威武高大,日光從他身後照進來,黑暗瞬間籠罩在顔百會身上。
“毒師說,近日仙風谷不平安,進殿内之人都得吞下這測謊藥,誰都不例外,柳姑娘得罪了。”
姚酥莫掐起顔百會的下巴,半個手掌近要包裹住顔百會的半張臉,強悍的力量迫使顔百會張開了嘴。
一顆藥丸順勢被扔了進來,不像其他毒藥一般怕人不敢吞下而制成入口即化,這測謊藥反而要自願硬生生的咽下,不在瞬間咽下就說明你有其他心思,不用再測,直接拉出去砍頭。
顔百會曾用過這一招,怎會不知,在藥丸入口的刹那間顔百會就将其吞下,根本就不帶猶豫。
姚酥莫見狀,暗中拔出的劍收了回去,他問道:“這茶壺内是否有毒藥?”
測謊藥并不是劉中炮制出來的,而是藥谷先發現的,雖然不是用法力制成,其原材料卻也十分昂貴,每個進殿的人都要喂上一顆測謊藥,可見劉中下了血本,生怕自己死了。
顔百會明白此藥發作的原因,測謊藥的藥效立竿見影卻也十分短暫,一般隻有三個問題的時間,隻要被問者說了謊就會口吐鮮血心髒麻痹而死,其實就是由于說謊時緊張,體内溫度過高導緻。
顔百會不知道劉中有沒有改進從藥谷出來的測謊藥,強裝鎮定地搖頭,“沒有。”
姚酥莫靠近一步,“你身上是否有毒藥?”
顔百會繼續搖頭:“沒有。”
姚酥莫繼續道:“你是否對毒師有殺心。”
姚酥莫每問一個問題都會死死的盯着顔百會的眼睛,顔百會則是面不改色的對上了這雙試圖在自己臉上找出破綻的眼睛。
顔百會道:“沒有。”
姚酥莫沉吟片刻,顔百會依舊靜靜地站在姚酥莫的面前,沒有任何異樣。
姚酥莫轉身道:“可以了。”
顔百會聽後頓時松了口氣,還好提前預備了所有,将一塊寒冰放置胸前,不然還沒進殿就吐血身亡了。
顔百會除了将寒冰放了一塊在胸前,還放了兩塊在後背,有一種測謊藥另辟蹊徑,其原材料添了法力進去,隻測後背溫度,當然這隻是顔百會從旁人的嘴裡聽到的,聽她說,這種測謊藥造價可比普通的測謊藥高上數倍,況且會制此藥之人少之甚少,除了那藥谷的谷主會之外,沒人再會了。
顔百會踏進殿内的一刻,一陣撲鼻的異香随風傳來,頓時,顔百會感覺神清氣爽,身上的風寒好了大半。
她看着殿中正中央放置的香爐心内頓時了然,這老頭除了制毒還會制香,可惜,沒那藥谷制出的香療傷效果高。
劉中坐在高處,四周擺滿了高架,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安靜的被放置在架子上,他站在桌前,道:“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