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二,花朝節。
忠毅伯府一早就很熱鬧,裴氏帶着楚映夢一塊兒站在外頭迎客,楚修筠和楚景澄因為剛剛結束春闱,在家中歇着。
但今日這樣的日子,他們也辦不到事不關己,也早早的起來幫忙。
外頭熱熱鬧鬧的,歡聲笑語透過窗戶盡數傳到沈瓷的耳朵裡。
她披着發,看着銅鏡裡的自己着實有一些不習慣。
時間過得很快,和表姐讨論及笄尚早的場景仿佛就在昨日,可一轉眼,這一日已經到來。
秋葉站在她的身後,将長發一點點的梳順。
桌上放着許多小匣子,裡頭盡數是發簪和步搖,還有各種各樣的首飾,有表姐和表妹送的,也有兩位表哥買的。
還有一些是外祖母和舅母送過來的。
就連尚未回到金陵的外祖父和大舅舅也有送來。
“姑娘,您更喜歡哪一個?”秋葉和冬竹看着琳琅滿目的簪子一時間也犯了難,想要從中選出一支,可各個都好看,她們的眼睛都要看花了。
“外祖母說她有另外準備。”沈瓷輕聲說道,她原本也是打算在這些裡頭選的,但外祖母早就派康嬷嬷過來告訴她。
宴上用的簪子,會單獨準備,不用她操心。
沈瓷便沒有再去關注這些。
“老夫人疼姑娘。”秋葉和冬竹的聲音裡滿是欣喜,當初從平江來金陵,她們其實也心有忐忑,實在是沒敢奢望會是這般。
“奴婢現在隻盼望着二夫人可以給姑娘找一個好夫家。”
“夫婿難覓,先前我們夫人不也給姑娘選了人家,但誰知道…”冬竹的聲音多少有些悲觀。
“呸呸呸,這大喜的日子,說什麼晦氣的事兒呢。”秋葉原本喜悅的臉色一下子拉□□來,明明已經過去三年,可一提到成安伯府,她依舊是一副厭惡的模樣。
二人小聲的交談着,沈瓷雖未說話,可還是将這些聽在耳裡,的确,夫婿難覓,誰又能知曉那人究竟如何?
夫妻之間,微妙難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不可向人說也。
沈瓷正在想入非非間,外頭傳來了張嬷嬷的聲音,“沈姑娘,時辰到了,夫人讓奴婢帶您過去。”
“就來。”沈瓷趕忙應道,收回了那些不着邊際的想法,跟着張嬷嬷一道出門。
沈瓷雖是忠毅伯府的表姑娘,但這一回的及笄宴,裴氏還是辦的很隆重,特意請來自己母親替沈瓷結發,貫笄。
同楚映夢是一樣的待遇。
将來楚思怡及笄,也是一樣的。
這是沈瓷頭一回見表姐的外祖母,是一個和她外祖母一樣慈祥的老婦人。
沈瓷的面前有一面銅鏡,她看着自己的長發被一點一點的挽起,和從前全然不同的裝扮和模樣,有一些陌生,也有一些熟悉。
依稀還有着從前的影子。
及笄禮來了很多人,沈瓷都不怎麼認識,隻是每個人都看在忠毅伯府的面子上對她很是和善。
甚至還有不少同她年紀相仿的姑娘過來同她說話。
親親熱熱的,看着很是熟絡。
但沈瓷知道她們這麼做的原因,面對她們的示好,也隻是淺淺的笑了笑。
“沈姑娘,過幾日我們府上要舉辦賞花宴,你和楚二姑娘、三姑娘一起來玩。”
熱情的聲音在沈瓷的身邊響起,她定了定神,看清了身邊姑娘的模樣,卻有些不記得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