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裴珩根本不知她名字究竟是哪個字。
他想到這裡,神情有些不太舒坦,淡淡道:“母親做主就好。”
永甯候夫人全然不知裴珩究竟是怎麼了,為何忽然恹恹的。
裴珩也不知自己究竟如何,但他知曉,楚修筠和楚景澄在他面前提及沈瓷的時候,他留心了許多。
休沐之日,兄弟三人在酒樓碰面,裴珩要問二人功課,二人不僅有榜樣效仿,更有母親鞭策,學業上用心非常,在這樣的努力下,二人寫下的文章進步許多,裴珩也滿意不少。
功課過關之後,兄弟倆便開始談論起别的來。
“四月十一是阿瓷的生辰,她今年已經及笄,映夢和我商量着要辦的熱鬧一些。”
“那是不是要給阿瓷買生辰禮物?”楚景澄的腦子能想到的唯有生辰禮物,“上一回送了簪子,先前送過首飾,這一次要送什麼?”
“映夢是和我商議要怎麼辦生辰,又不是問要給什麼生辰禮。”
“這也沒什麼區别,遲早是要給的。”楚景澄倒不是舍不得送禮物,隻是單純的不知要送些什麼在發愁。
實則,楚修筠也愁。
姑娘家喜歡的東西無非就是那些,胭脂水粉同脂粉钗環。
兄弟倆唉聲歎氣的。
倒是裴珩破天荒的說了話,“沈姑娘不像是喜歡興師動衆的人,你們若是辦的太隆重,于她而言反而不知所措。”
沈瓷如今處境尴尬,在伯爵府生活,雖是舅舅家中不會缺她一口吃的,養育她不過是多一雙筷子的事,但到底寄人籬下。
那日在府上裴珩就看明白了。
她一直都很安靜,也許是性子如此,也許是刻意為之。
“表哥?”
楚修筠和楚景澄一同出聲,二人都沒想到是裴珩在說話,他們睜大了眼睛,還是楚修筠先反應過來,迅速接話,“表哥的意思是?”
“或許你們可以問一問沈姑娘的意思。”
裴珩想起那日初見的模樣,語氣淡淡道,“或許,她更希望平平淡淡。”
楚修筠和楚景澄這一回聽進去了,說要回府和妹妹們商量一番。
楚景澄繼而感慨,說沈瓷這些年變了許多,“小的時候姑姑帶着她回金陵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府裡鬧騰的不行,她們三個成日裡在一起瘋玩,阿瓷還和我打架。”
“那時候還小。”楚修筠輕聲道。
他們都以為沈瓷是因為長大了才會如此,但裴珩卻覺得是遭遇了變故。
沈毅沒有别的孩子,對這唯一的孩子自然是寵愛有加的,任誰遭遇這樣的變故估摸着都會性情大變。
但凡是也不絕對。
也許正如表弟們所言。
裴珩忍不住的想入非非,等到他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他自己在想些什麼。
對此,裴珩有一些煩躁。
他不知自己為何會想到這些,理不清那些思緒,便開始給自己找起借口來,定然是因為聽得太多的緣故。
“可生辰禮總不能少的。”
二人還是堅持,于是兄弟倆又約着要去給沈瓷買生辰禮,楚景澄又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表哥要不要一同前往。
原本都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誰知裴珩這一回竟然應下了。
楚景澄瞪大眼睛看過去。
裴珩的神色淡淡不辨喜怒,仿佛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别,楚景澄那詫異的神色才收了回去。
裴珩面上雖是鎮定,可事實如此唯有他自己清楚。
好在楚景澄最擅長自己說服自己,他全然不知裴珩心思,還以為表哥轉了性子,開始變得有人情味起來。
二人及笄宴送了簪子,這一回決定去胭脂鋪,但裴珩不知為何,總覺得沈瓷會喜歡書籍,他想,大概是那日談及逍遙遊時,那亮晶晶的眼神分外惑人。
于是,裴珩淡定自如的進了書院,楚修筠和楚景澄本以為他是要給自己買書。
誰知裴珩選了幾本遊記,按照裴珩原本的做法,他應當是會選一摞書籍,但他今日卻鬼使神差的選了三本。
不多不少,卻是他心中的數。
這是要給沈瓷的,隻是不願太過特殊,他又讓掌櫃拿出一模一樣的書包了起來,分成了四份。
将其中三份遞給楚修筠,狀若不經意的交代了幾句,“給映夢思怡的,還有一份給沈姑娘。”
至于自己手中的那份,則是裴姝的。
故而幾人全部被迫收到了裴珩送的書。
裴珩并未特意說起這是生辰禮,楚修筠兄弟倆也沒有多想,回到府上之後就将書送了出去,姐妹三人有些疑惑,不明白表哥為什麼會送些遊記過來。
“阿瓷,你覺得呢?”
“大概是…裴世子喜歡當夫子?”沈瓷有些不靠譜的猜測着,除此之外她實在是想不到别的。
“啊?”楚映夢有些詫異的看過去,不太敢苟同,但她回憶起先前表哥的種種行為,也忍不住的往這方面去想。
越想越覺得阿瓷說的很對,思緒被徹底的帶偏。
難不成,當狀元還委屈表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