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紀蘭舟才沒空關注其他人怎麼想,他倒是覺得王大人十分有趣。
“王爺我和你說,今天在朝堂上您舌戰莊國舅簡直驚為天人,”王鐘欣興奮地說,“您看國舅爺那個臉呦,那叫一個五彩斑斓……”
王鐘欣喋喋不休,紀蘭舟聽得津津有味。
本以為王大人是個清冷的,卻不想打開話匣子後是個話痨。
王鐘欣長篇大論從太常寺職務說到禮部瑣事最後說起朝中大臣的八卦來,說到口渴時還停下喝了口茶。
知道的是喝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喝了假酒。
一口将杯中茶水飲盡,王鐘欣歎了口氣說:“不過莊大人愛妻如命,這點微臣還是欽佩的。”
紀蘭舟挑眉。
這麼說莊士賢身上的香氣是他夫人留下的?
正當紀蘭舟和王鐘欣聊得火熱時,皇帝身邊的老太監突然走了進來。
老太監直接走到紀蘭舟的面前,躬身道:“雍王殿下,陛下請您到禦書房去一趟。”
“陛下傳本王何事?”紀蘭舟疑惑道。
“老奴不知,”老太監催促道,“王爺快些去吧,别讓陛下等着急喽。”
紀蘭舟隻得放下手中的茶碗,朝王鐘欣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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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紀蘭舟被帶去禦書房的時候,雍王府内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小九從後院穿過曲折庭院回廊一路小跑到萬竹堂,氣喘籲籲推開了房門。
“正君……”
剛一擡頭,眼前的景象便讓小九看愣住了。
景樓正裸/着上身,自己給自己的的肩膀換藥包紮。
随着景樓手臂的動作,線條流暢的臂膀和精壯後背後背上的肌肉被層層牽動。
景樓的一舉一動都透露着力量,仿佛蘊含着爆發力的狼潛藏着獠牙伺機而動。
高大強壯的背影與心中的英雄重合在一起,小九的眼中流露出崇拜與向往。
他暗下決心日後一定要好好學武,以後絕對要變成和正君一樣的人。
景樓聽到動靜後加快了手中包紮的速度,熟練地打好繃帶并将裡衣穿了起來。
他轉過頭對上癡傻的小九,問道:“何事,如此驚慌失措。”
小九回過神來,想起正事還沒說趕忙答道:“正君,後院送菜的車來了。”
景樓一愣,随後眉頭緊蹙冷聲道:“送菜的到與我何幹?”
“這,這是富貴公公交代的……”小九被景樓冷峻的眼神盯得發慌,支支吾吾地說,“公公早晨臨出門前交代過,說,說……”
“說什麼?”景樓問道。
小九快被吓哭出來,憋着嘴說:“公公說正君入府後當執掌中饋,府中一應事務都要經由正君之手,尤其廚房采買一事讓正君務必親自去辦。”
小孩子的聲音顫抖着,景樓的臉色愈發深沉。
紀蘭舟果然是個兩面三刀的小人!
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嘴上說着會尊重他不行脅迫之事,但實際就是想讓他變成雍王府的附屬物為奴為婢。
什麼執掌中饋,分明就是在羞辱他。
他馭北将軍能提槍上陣,能帶兵打仗,就是不能給人管家算賬!
見景樓臉色陰沉遲遲不動身,小九自然之道他心中不悅。
說時遲那時快,小九的眼淚“唰”地落了下來。他啜泣道:“正君,富貴公公說,他說,王爺說若小的勸不好正君,就,就要把小的賣給人伢子……”
景樓的臉色黑成煤炭,俊秀的眉峰擰成川字,就連眉角的傷疤都在表達着他的憤怒與不滿。
紀蘭舟簡直小人!
為難他不成,居然還要恐吓十歲孩童?!
眼見小九泣不成聲,景樓心中不落忍。
這麼多事都忍下來了,不差這一件。
景樓拎起小九的衣領把人提起來,大步朝後院走去。
雍王府的偏門有八個,景樓跟着小九來到西北角門時發現小院中除了中間的闆車外再沒有其他人的影子。
正當景樓疑惑時,忽然身後閃過一道黑影。
景樓敏銳地察覺到危險,迅速後撤一個閃身繞到來人身後擡起左手猛地抓住黑影的肩膀向下扯去。
黑影一聲悶哼,景樓絲毫沒有洩力反而一腳踹向來人的膝蓋處。
黑衣大漢毫無招架之力,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
景樓按住黑衣大漢,用膝蓋抵住這人的後背厲聲質問道:“說,是誰派你來的?”
那一瞬間,景樓心裡怕聽到最壞的答案。
他怕是紀蘭舟安排的人手。
若是那樣……
想到這裡,景樓手上的力量更重了些。
“輕點啊,疼——”
手底的人發出痛苦的叫聲,聲音竟然有些耳熟。
景樓愣怔片刻,用另一隻手揭開這人的草帽。
等到看清黑衣大漢的面孔後,景樓愣住了。
“你是……”
黑衣大漢滿臉痛苦地喊道:“将軍,俺可算見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