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要說八卦還有什麼比馭北将軍嫁入雍王府更爆炸的新聞呢?
紀蘭舟已經預見到宮宴會是場災難。
景樓闆着臉輕哼一聲。
正說着,七八個下人擡着一口大箱子艱難地搬進萬竹堂的院子裡。
“那是什麼?”景樓疑惑道。
紀蘭舟一甩袖子,大方地說:“你的嫁妝。”
景樓一愣,順着紀蘭舟的視線看去。
恰巧幾個小厮扛着一杆長槍艱難地走進院中,他雙眸猛然睜大箭步上前單手将長槍舉起。
“這是……”
失而複得的烏木長槍重新握在手中,萬千感慨頓時湧上心頭景樓單手拎着長槍在院中揮舞起來。
長槍利刃劃破長空,四周的空氣都被卷動使得院子裡的樹木唰唰作響。
景樓步伐輕盈在院中翻騰跳躍,單手執槍的力度仍舊不減。
紀蘭舟驚歎景樓好功夫。
俊郎非凡的少年郎神采奕奕在夕陽下揮灑自如,景樓周身像被光芒鍍了一層金絲邊,躍動的剪影形成一幅蕩氣回腸的畫卷。
尤其是動起來時景樓衣袍飛揚顯得身形靈修,擡手彎腰間隐約可見的線條和弧度更讓紀蘭舟浮想聯翩挪不開眼。
眼前少年英武,他甚至能夠想象到景樓提槍奔襲千裡時意氣風發的模樣。
此時此刻紀蘭舟的眼中隻剩景樓一人,仿佛有根無形的線将他的心栓在景樓的身上。
紀蘭舟看呆了,周圍所有的一切都被虛化。
直到景樓停下動作院中重回風平浪靜,紀蘭舟也回過神來心中卻久久沒能平靜。
景樓愛不釋手地抱住長槍,驚訝地問道:“你怎麼……”
以王爺的身份要從大營尋東西可不常見,但紀蘭舟偏偏離經叛道把事做成了,也不管今後會不會受老皇帝盤問會不會受群臣暗中诋毀。
紀蘭舟解釋道:“謝副統領當街把我堵住,我便讓他從京郊大營把你的物件都運過來了。”
謝琛攔他車馬一事已成定局,就算沒外人看到但馬夫仆從不瞎不聾難保不會有朝一日傳進老皇帝耳朵。
與其到時候現編理由圓謊不如直接做出點動靜。
那日景樓說了在京郊大營被扣留物品的事情,紀蘭舟這才知道送入府的陪嫁是由老皇帝讓皇後準備的,大多是撐場面沒甚用的名貴器物。
與其讓景樓整日惦記軍營裡的東西索性讓他直接搬回家更爽快。
紀蘭舟揉了揉還酸疼的胳膊,撇嘴道:“謝琛今日行事過于莽撞,當街攔雍王府的馬車是嫌咱倆在京城不夠顯眼嗎?”
景樓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參将是個直腸子做人做事一根筋,我代他向你賠罪。”
說罷,景樓猛地将長槍插到地上向紀蘭舟抱拳。
紀蘭舟伸手扶住景樓的手臂,笑道:“能讓正君開心,就是讓我和謝琛在禦前耍大刀也願意。”
眼前的人吊兒郎當胡言亂語,景樓竟生不起氣來。
他擡手将身側的長槍拔地而起,挑眉道:“王爺怕是連我的槍都舉不起來。”
景樓說完便将手中的長槍扔進了紀蘭舟的懷中。
“額嗯……”
紀蘭舟猝不及防地接過長槍,下一秒便痛苦地叫出聲來。
方才見景樓把長槍舞的虎虎生風異常輕松他還以為不重,拿在手裡才發現這杆槍起碼得二十公斤。
這麼沉的槍景樓居然能單手舞動。
紀蘭舟小胳膊小腿本就腰腿酸痛,再被景樓的長槍重壓下險些跪倒在地。
他龇牙咧嘴顫顫悠悠地抱着長槍,讨好着幹笑道:“正君威武,本王甘拜下風。”
人前風光無限怼天怼地的雍王殿下居然賣乖耍寶實屬罕見,景樓的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景樓伸手将紀蘭舟從長槍下拯救出來。
“我又欠你一次。”
紀蘭舟松了口說:“總說欠不欠的實在見外,正君日後能記得我的好足矣。”
景樓笑了笑。
雍王似乎從來不圖他什麼,隻是單純對他好。
世間真的會有不求回報無故為他人付出的人存在嗎?
紀蘭舟果真與衆不同。
不斷有家丁搬着箱子在院中穿梭,景樓的物件不多但十分沉足足裝了五口大箱子。
“哦對,我給你帶了饅頭還有特色豬頭糕,”紀蘭舟招呼富貴把買的吃食遞上來,“張三姐的手藝地道得很你嘗嘗看。”
景樓被紀蘭舟用油紙袋一股腦地塞了滿懷。
紀蘭舟散值後居然真的沒忘記給他帶吃食回家。
肉香面香立刻從紙袋中竄入鼻尖,景樓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紀蘭舟興緻勃勃地說:“改日休沐帶你去張三姐攤上吃,現蒸出來的饅頭滋味更好。”
景樓揚起一絲笑容說:“好,我等着你。”
這番對話似乎和尋常夫夫唠家常時一樣自然。
兩人四目相對忽然無話,院内的氣氛逐漸變得暧昧起來。
紀蘭舟撓撓臉,岔開話題道:“你隻有黑色的衣服應對宮宴怕是不行,讓富貴請裁縫來趕制幾身喜慶的吧。”
景樓也忙錯開眼,臉頰微紅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