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球網,星海呲牙對着宮侑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原本還在盯着日向的宮侑注意到了星海的視線,有些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重點完全沒放在星海身上的宮侑低頭,思考着日向的事情。
日向剛剛的借手雖然生疏,但已經可以有意識地使用了。
技巧方面不用着急,隊裡會借手的人多的是,到時候随便抓一個教就可以,現在他想看看日向對技術球的時機把握到底怎麼樣。
所以接下來……要不要再繼續施壓呢?
星海在靠近前排的位置站定,完全把接一傳的任務交給了兩個一年級。
日向暫且不提,按個姓理石的接球水平還挺紮實,相當靠得住。
而現在作為二傳的他要做的是研究怎麼調度才能取勝。
不過……
星海擡頭看着日向墊過來的球,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方法根本不用多想,不是嗎?
三人攔網固然強大,但即使是他們鷗台,也不可能在所有情況上都盲目地使用三人攔網。
想要進行有效的攔網,他們必須清楚地知道對方扣球的球員是誰。
如果是快攻,就不能隻觀察攻手的動向,更需要注意二傳托球的動作。
需要判定的項目越多,攔網出錯的概率就越高。
所以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把水盡可能地攪渾,畢竟……球場上又不隻有日向一個人。
在星海做出托球動作的瞬間,白馬就已經做出了反應。
這球明顯還是日向這邊,想來剛剛那球的失誤星海自己也很不甘心吧。
但就在他邁出了第一步的時候,排球以幾乎豎直的角度飛起,落向了星海身後距離很近的地方。
同樣已經在日向面前起跳的宮侑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可他們已經來不及改道去另一邊了,隻能眼睜睜看着另一邊的理石平介對着空網扣下一球,輕松拿分。
落在地上的理石笑容詭異。
這分……拿的好輕松,好不适應。
日向擡手指向自己:“不是給我的嗎?!”
他那麼真情實意跳了,還喊了一句這次一定拿分。
啊啊啊,好丢人——
宮侑試圖抗議:“喂!光來君!這是作弊!”
星海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這是比賽,是你太想當然了吧。怎麼可能一直給翔陽,他又拿不到分。”
日向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覺好像被人對着心髒。紮了一刀。
同樣被順帶着罵了的晝神與白馬低頭沉默,他們三個人沒一個反應過來的,全都是星海口中的“想當然”。
成功把在場所有人掃射一遍的星海叉腰轉身,背影都是藏不住的得意。
排球不是一個人的運動。
當場上的所有視線都集中一個過于顯眼的目标身上時,那麼這個人就是最好的“掩體”。
光芒越強,被其遮擋形成的影子就越深邃。
而影子……也是可以緻命的。
另一邊的白馬在晝神的示意下後退準備接球。
既然星海不準備一直給同一個人球,那同樣他們就不可能繼續用三人攔網施壓。
他們之中毫無疑問宮侑的接球水平是最高的,但很可惜,他們需要保證宮侑的二傳能力。
星海再一次把球傳給了理石平介。
“這邊!跳!”晝神和宮侑直接圍過去。
但理石的技巧以及本身的力量都要比日向強不知道多少倍,他全力扣下的直線球最終壓線得分。
“好厲害!平介!”日向滿眼放光。
太帥了,卡在攔網和邊線之間極限角度的直線球,角度的把握極其精準,完全沒出界。
诹訪看着理石平介的視線中閃過一絲驚豔:“稻荷崎那個高個子新生……出乎意料的穩定啊。”
和日向那種一驚一乍般的表現截然不同,理石的每一球都扣得極其紮實,對直線球與斜線球的判定也同樣精準。
雖然這幾球看不太出來什麼别的東西,但……确實能夠感受出“這就是稻荷崎在培養的未來王牌”的感覺。
——和尾白阿蘭走得是差不多的路線呢。
晝神也白馬也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點,開始下意識把更多的注意力投放到了理石平介身上。
而白馬本身的接球水平不高,直接導緻了接球的重任被放在了晝神這裡。
晝神勉強救起星海二次進攻打過來的球,但球直接飛回了對面。
“機會球!”星海後退兩步,準備直接托。
晝神這個狀态必然沒有辦法重新起來攔網,秉承着趁他病要他命的理念,肯定是越快越好。
“球給我!”理石舉手呼喚托球。
白馬第一時間看向這個能扣出不錯直線球的家夥。
星海正對着球網的動作在這一瞬間偏移,原本準備給向左翼的球直接彈向了右翼。
整個球的球路很短很平,幾乎是直線。
看到托球飛出的瞬間,白馬與日向同時動了起來。
這個托球的節奏很明顯是個快攻,但……
白馬看向日向。
這家夥怎麼也剛開始起步!
追得上嗎?
日向的步幅很大,幾乎在瞬間跨越了半個球網,抵達這球落下的邊緣。
他用實際行動告訴白馬——追得上。
另一邊的宮侑同樣因為觀察理石的原因而起步稍慢,等到他們兩個起跳攔網的時候,日向已經先一步抵達了最高點。
星海的臉上不由自主浮現出一種得意與驕傲的神情。
日向一開始的誘餌效果确實很好,不過也會随着時間一點點變弱,但好在這個關系也是能夠反過來的。
不僅僅是日向可以成為理石的掩體,同樣理石也可以給日向當誘餌。
而正如之前所說,局面越混亂,對攔網的幹擾就會越大。
現在,他在這個已經有日向和理石互相掩護的池子中投入另一塊石頭。
——擾亂節奏的快攻。
空中戰的瞬間固然是屬于攻手本人于攔網的交鋒,但決定整個勝局的絕對不是那短短不到一秒的時間。
在此之前,有無數種方法可以用來鋪墊。
可能是二傳的假動作,也有可能是來自同伴的掩護。
日向的視線聚焦,鎖定在了白馬芽生的手指上。
晝神剛剛救球後後退,并沒有在攔網的隊列中,也就代表不會有人能夠補上白馬的失誤。
人牆如同傘一般籠罩在他的頭頂。
但這次不同,他的視野中并不隻有全黑的陰影,而是通過傘的邊緣撒下了些許光芒。
日向擡起手,扣向這一球。
裂隙已經擺在他的面前,他要……抓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