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柯萊痛苦地喊叫一聲,緊接着,兩隻手臂都以一種扭曲的形狀被扭轉在身後,強烈的疼痛讓柯萊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很快便被壓着跪倒在地上。
那指間閃爍的亮光也落在地上。
噔——
是一半碎裂的鐵片。
大概是之前一直藏在手裡的。
贊迪克臉上的神色不太好看。
“連這種東西都能混進來,實驗室的衛隊還真是越來越松懈了。膽敢反抗的實驗體,呵……”
我趕在贊迪克生氣之前往前走一步。
“大人,實在抱歉。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我會帶人将這些實驗體搜身一遍,确認沒有危險品混入。”
說着,我伸出手,作出一副要接手柯萊的動作。
贊迪克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笑容。
那笑容,陰沉而危險,像是直接擡起了嘴角,其他的面部肌肉都未動一般,僵硬詭異。
“是嗎?”
贊迪克松開手,将手下的人朝我的方向推來。
我下意識接住,那順着推拉傳來的力道大得我差點站立不住,腳下踉跄了半步。
頭頂,贊迪克的聲音響起,帶着一絲瘋狂。
“既然如此,就全部交給你處理吧。違反規定,襲擊實驗人員的實驗體将會受到怎樣的懲罰,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塔德納?”
我感到頭皮發麻。
“是。”
“别讓我失望,塔德納。”
贊迪克最後留下這麼一句話,猶如毒蛇的目光在我身上舔舐一遍,然後離開。
我抱着懷裡疼得不斷顫抖的女孩,驚覺自己的後背也出了一身冷汗。
身後傳來問詢。
“副官大人,這……”
我看了一眼那個之前押送柯萊的士兵。
“一切繼續。”我說,“這個實驗體由我接受,關押在單人間裡。通知實驗人員,對剩下的實驗體進行搜查,确保沒有一絲一毫的危險品流入實驗室。”
“是,副官大人!”
關押實驗素體的地方大多都是三人一間,但也有一部分單人間,專供給比較特殊的實驗體使用。雖然空間比起三人一間的房間要小一半,但基礎設施更加完善。
我抱着懷裡輕得過分的女孩,穿過冰冷的走廊,在經過一道身份認證後,來到單人關押區域。
挑選一間空閑的房間,我抱着女孩踏進去。
一進門,我将女孩放在單薄的床上,然後伸手握上那被反剪在身後,形狀明顯不正常的手臂。
柯萊驚恐地看着我。
“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好疼。”
小臂骨折,以及關節脫臼。
我沒有理會柯萊的求饒,隻是輕輕查看雙臂上的傷勢,下了一個診斷。
“抱歉,”我說,“等會兒可能會稍微有點疼,你忍一下,如果疼的話,就咬住這條毛巾吧。”
我找出一條白色的未拆封的毛巾,拆開後交疊兩下塞進柯萊的嘴裡。
“唔唔!”
柯萊掙紮着,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因為嘴裡的毛巾隻能發出一點意義不明的聲音。
趁着這個機會,我握住女孩瘦弱的雙臂,找準位置後幹脆地一用力。
“唔!”
女孩掙紮地更激烈了,眼睛裡也帶上了淚水。
我咬咬牙,三下五除二将其他的地方接好,然後從醫療箱裡找出繃帶和夾闆,固定住柯萊的雙臂。做完這一切,額頭上已經出了薄薄的一層細汗。
我取下柯萊嘴裡的毛巾,被這樣一頓折磨,即使是再堅強不服輸的女孩也隻能虛弱地半靠在牆壁上,嘴唇毫無血色。
“抱歉,你的傷勢實在有些棘手,交給研究員處理的話,可能并沒有我的方法快。”我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藥瓶,打開後靠近那雙蒼白的唇。
紫色的眼睛警惕地看着我。
“一些幫助你恢複傷勢的藥而已。傷筋動骨一百天,你應該不希望這個樣子在這裡度過三個多月吧?”
“我憑什麼相信你會幫我?”
我輕笑:“就憑我給你用的這瓶藥能讓你明天就活蹦亂跳。要是被那位脾氣不好的大人發現我給你用這個藥的話,我可要好一頓吃不了兜着走了。”
“快喝。”我催促着,“要是被其他人發現了,我也救不了你。”
女孩注視着我的雙眼,半信半疑地含住瓶口,将裡面的藥喝完。
“感覺怎麼樣?”
“好像……确實不疼了。”
“一點麻醉效果而已。”我收起瓶子,揣進身側的口袋,“24小時内不要動你的手臂,保持血液暢通,明天應該就能拆闆活動了。”
“好好睡一覺吧,餐食大概會在兩小時後被送到。”
我拍了拍衣擺,站起來。
“你……那個人說的什麼懲罰,你不做了嗎?”
“嗯……你竟然會主動提起,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你很好奇這個嗎?”
“……才不是!”
“那不就成了。”我摸了摸那淩亂的綠色頭發,看着發梢膨炸起來,忍不住笑出聲。
柯萊咬着牙看我。
要不是雙手都被包紮無法動彈,她肯定會把我的手拍走然後還我一掌。
“既然不好奇,那就當作沒有這件事吧。”我用苦惱的語氣說,“就算是我,讓我虐待一個這麼小的小孩子,我也是狠不下心的。”
“……裝模做樣的家夥……”
我對這樣的評價安之若素。
“還有其他事嗎?沒有的話,我可走了哦。”
“……”
女孩糾結着,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在我半隻腳賣出鐵門的時候問出聲。
“你……你這麼幫我,對你會有不好的事情嗎?”
我頓了一下。随即語氣如常。
“做好事怎麼可能會有不好的事情。”我說。
“好好休息吧。畢竟要在這裡生存下去。”
話音落在冒着寒氣的廊道裡。
我關上門,轉身離開這個地方。
過長的廊道如同蛇的身體,七彎八繞,不知道走了多久,拐過多少個拐角後,前方冒出點熹微的涼薄日光。
而在最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伫立在門口,臉色陰沉,猩紅色的視線打過來,猶如索命的尖刀。
贊迪克盯着我。
“走吧,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