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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的懲罰過後,有相當一段長的時間我都在避開多托雷的切片行動,即使是任務要求,也會盡量安排下屬前往代替。
Theta或許是被多托雷警告過了,也或許是為數不多見到我的時候我都避開了與他靠得太近,一副害怕拒絕的樣子,總之,他并沒有再強迫我做那些事。
多托雷對我的掌控欲更強烈了。
盡管我不清楚為何多托雷會突然改變對自己切片和我相處時的态度,但從更為明智的選擇來看,我唯有遠離其他切片這一個選擇。
多托雷是我唯一的主人。
這一點無可争議,也無可改變。
我原本以為做出抉擇後至少能夠暫時維持一段時間的平靜,但這一切,都因為多托雷的一句話成為了幻想。
“蒙德的任務,Beta指名要你一起前去,使團會在後天出發。”
我愣了一下,跪在地上看向斜倚在椅背上的多托雷。
多托雷正在看手裡的實驗記錄,他甚至沒有多分一絲眼神給我。
“是有任務嗎?”我試探着詢問。
“不,沒有其他的特殊的任務。”多托雷放下實驗記錄。
我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來一點無奈。
“Beta切片來我這裡鬧了一頓。海勒西斯的實驗失敗了,他那個不成器的下屬又提了要去蒙德征收素體的事情。”說到這裡,多托雷哼笑了一聲。
“Beta總是找些傻頭傻腦,不堪重用的人放在身邊。他估計會用魔龍烏薩的事情逼迫蒙德那邊松口。總之,他身邊缺一個能拿得出手的下屬,所以想讓你一起去一趟。”
“您,答應了,是嗎?”
多托雷伸手,我乖巧地爬得更近,将自己的臉放進掌心,感受着那皮質的手套質感撫摸着臉側。
“我的确答應了。”他如此回答。
我垂下眼睛。
“那麼,遵從您的命令,我的主人。”
多托雷輕聲地笑了一聲,撫摸着我側臉的手掌落到我的後頸讓我貼着他的大腿側躺下。
他安撫着:“放心,我已讓人給你安排了使團的臨時職位,你不用一切都聽從Beta的命令。隻不過,别太惹怒他就行。”
“是,主人。”
……
海勒西斯的實驗,我對此有所耳聞,那座愚人衆的地下鬥技場,因為一些非法的,上不得台面的東西,即使在愚人衆内部,也是聲名狼藉,臭名昭著。
Beta切片手底下那個狂妄粗鄙,沒什麼能力的家夥,我記得叫克洛伯,鞍前馬後地替Beta在海勒西斯進行了許多人體實驗,比如——
被改造之後的實驗體與猛獸的厮殺。
我半靠着到腰腹的石制的欄杆,像下面多邊形的鬥台看去。
海勒西斯的燈光很暗,三三兩兩結隊的人影隐沒在房間的玻璃窗後面。
那些是鬥技場的熟客,大多是至冬和愚人衆的高層之類的,所以在鬥技場有自己的專屬觀看房間。
我幾乎從不涉足這裡,但【博士】的名号是這裡的常客,想要的話,我當然也可以憑借着多托雷的名号在這裡尋得一間視野極佳又無人打擾的房間一個人觀看。
不過,我暫時沒有如此大張旗鼓的打算,所以隻是在公共觀台找了個位置,為了避免被人認出來,還戴上了兜帽。
等待着上台的亡命徒,或者是被人帶來用作取樂的奴隸,那些人沒有資格出現在觀賞台,而身份低微的普通人則是隻被允許在低層觀賞。
而出現在上層觀賞區的人,非富即貴。我走進來的時候,在人群中不着痕迹地掃視一圈,竟看見了許多眼熟的面容。
那些平日将自己包裝得光鮮亮麗的家夥,此刻都出現在黑暗淤積的地下鬥技場,欣賞下面人類與人類,或者人類與野獸的厮殺,然後露出笑容。
不想和那些人打交道,我将用作遮擋面容的鬥篷扯得更緊,獨自找了一處人少的角落。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莅臨海勒西斯地下鬥技場。下一位選手,第159号,這是一位特殊的選手,與他對陣的,将會是一隻兇殘的成年獅獸。這位選手究竟能不能活下來呢?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随着報幕人的話音落下,鬥台兩側的鐵門緩緩升起,緊接着,一名身材瘦弱的男人走了出來。
他的年齡不大,身上穿着實驗室會用的衣服,一隻手腕上戴着一個黑色的鐵圈,那是預防實驗體逃跑的裝置。
而另一邊出現的,是一隻體型個頭足有男人兩倍大的一頭獅子,在獅子朝着男人發出低吼聲的時候,我聽到鬥技場内響起激烈的起哄聲。
“噢噢噢,終于有點意思了!”
“上!咬死他!”
“愣着幹什麼?動起來啊!沒用的東西,我可是在赢面上押了五十萬啊!”
鬥技場的賭局,以每一場的勝負為賭面,是鬥技場的主要營收之一,同時也是海勒西斯臭名遠揚也有無數的人擠破了腦袋往裡面鑽的原因。
貪婪的亡命徒無論在哪兒都不缺。
不過結果恐怕注定要讓那位賭徒失望了。
随着兩方交纏在一起,那實驗體開始逃竄慘叫,結局幾乎沒有絲毫的懸念,那名實驗體最終命喪獅口。
人們紛紛發出倒彩的呼聲。
一個生命在此消散,終途隻獲得同類的冷漠和噓聲。
我對這樣的戲碼感到無趣,又沒從實驗體身上看到什麼特殊的力量,隻能推斷這大概是實驗的“失敗品”。至于接下來的,都是些奴隸厮殺的節目,我不喜歡這種東西,于是準備轉身離開。
我一邊走路,腦袋裡還在思考着剛才的一幕,以至于一時沒能察覺,和進門的人撞在一起。
“呃……誰啊,有沒有長眼,碰到大人了負的起責任嗎?啊?!”
我踉跄兩步站穩,伸手将兜帽扯穩,稍稍擡頭看向前面的兩人。
一名身形虛胖,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看手杖的花紋紋樣應該是某個落魄了的貴族後裔,但衣服帶着愚人衆的标志,說明男人在愚人衆擔任職務。
而他的身邊,剛才那道尖細聲音的發出者,是一位少年,身形瘦弱,大概是男人的侍從。
少年扶着男人肥胖的身體,男人的手搭在少年的腰部。
好吧,看來也可能包含着其他的關系。這種事情在權勢者那裡也并不少見就是了。
我準備繞開兩人直接離開,被少年伸手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