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伯:“你想說什麼?”
凱亞拍了拍克洛伯的肩膀,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哎呀哎呀,不要這麼緊繃嘛。主教其實也是準備答應貴方的條件的,但還在猶豫,我這不是來促進兩邊的合作達成嗎?”
“來來來,先嘗嘗這杯酒。”凱亞伸手扶着克洛伯的手推進那杯酒,“這可是晨曦酒莊最好的一批酒了,拒不外售的那種。想在其他地方喝到可沒辦法。”
克洛伯的神色松動,顯然對美酒很感興趣。
他喝了一口,臉上露出神往的表情:“不錯,果然不愧是珍藏二十九年的美酒。”
凱亞笑眯眯地遞給我一杯:“這位,副官先生,不準備來一杯嗎?”
如同鮮血一般盛盈在杯中的酒液随着動作輕輕晃動,即使隔着一段距離,濃烈的酒味混合着葡萄的香氣也直往鼻孔裡鑽。
我擺手拒絕:“不用了,我酒精過敏。”
凱亞有些驚訝地挑眉:“是嗎?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克洛伯在一旁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裝模做樣的家夥。”
我保持微笑,多了一絲警告的意味:“我想大人說過吧,克洛伯,你對我的态度問題。還是說,你更希望我現在把大人叫過來評判一下我們之間的問題?”
克洛伯多了幾分心虛。
“哎呀,兩位貴賓不要傷了彼此之間的和氣才好,同樣都是【博士】先生的得力幹将,當然要齊心協力。”凱亞狀似好意地出聲勸阻。
可惜隻引來了克洛伯對我的憤怒更甚。
我忍不住呵呵笑了兩聲。
凱亞這個人精,明褒暗貶,一句話直接把克洛伯對我的怒氣值拉滿了。
“還是說說您的目的吧,庶務長大人。”我選擇直接轉移話題。
“哦,對了。”凱亞像是經過我的提醒才想起來一般,“瞧我這記性,和兩位聊得太投入,竟然把這件事情給忘了。關于貴方的那些條件,我說過,主教也是想答應的,不過,我個人的想法是,适當的退讓能讓合作更快被達成。比如,稍微放寬一點條件。”
克洛伯為難道:“放寬條件?這樣的要求我怎麼能随意答應?”
“當然當然,這并不是空口而來的提議。想要促進此事的那位已經準備了足夠表達誠意的薄禮送給二位,還希望兩位能在【博士】先生身邊美言。”
凱亞暧昧的眼神落到酒杯上。
克洛伯呆愣了一下,神色間多了幾分貪婪:“哦?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不是不可以……”
凱亞臉上的笑容更甚。他看向我,那唯一一隻露出來的十字星眼便也望向我。
“副官先生覺得呢?”
無聊而常見的賄賂……
我抱着手臂,看着已經淪陷在“薄禮”之中的克洛伯,即使猜測到這份所謂的“薄禮”絕不會想表面上的那樣簡單,也實在提不起興趣提醒克洛伯。
而且,要是阻止他的話肯定會被當成嫉妒他故意壞他好事吧?
我沒有那種上趕着吃力不讨好的癖好。
于是我頓了頓。
“您的眼睛很特别。”我笑道,帶着些許誇贊。
凱亞愣了一下:“嗯?”
“不過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恐怕要辜負您的一番好意了。但我隻是一個沒有實權的随行人員而已,想必,有克洛伯在就足夠了。”
看着克洛伯露出的稍微倨傲的表情,我有意擡舉了幾句。
“畢竟,這位克洛伯先生,可是當下【博士】大人身邊最受重用的大人物。有他在,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克洛伯臉上的傲慢更甚。
他洋洋得意地看向我:“塔德納,沒想到你還是能說出一點勉強讨人喜歡的話的啊。”
我微笑不語,目送克洛伯傻樂着跟着凱亞離開,心中不由得感歎贊迪克身邊的人竟然如此短視愚昧。
那麼,接下來——
我看了一眼附近的賓客,決定先離開宴會廳出去透透氣。
這裡的空氣都快被酒香浸透了,不愧是掌握了蒙德酒業半數之多的萊艮芬德家族舉辦的宴會。
不過我想要忙裡偷閑在外面透個氣的想法很顯然有些難以實現。在走出宴會廳的時候,我看到贊迪克的身影正朝着我的方向走來。
看見我,贊迪克停下腳步。
他朝我身後看了一眼:“克洛伯呢?”他問。
我稍稍彎腰回答:“方才那位西風騎士團的凱亞先生來找克洛伯談話,克洛伯跟着去了。”
“談話?克洛伯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我。”
“或許,是有什麼必須要避開您的理由呢?”
贊迪克:“……”
贊迪克陰郁的目光從我身上舔過,像冰冷的蟒蛇一般纏繞縮緊。
那目光實在是過于明顯,也過于潮濕。我努力忽視着來自贊迪克的目光,露出一個平靜的微笑。
贊迪克突然冷嗤一聲。
“那個蠢貨。你既然知道有詐,為何不提醒一聲?”
我反問:“這是您的命令嗎?”
“……不是。”
“那麼,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我沒有理由去提醒克洛伯。Beta大人,您說是嗎?”
贊迪克啧了一聲。
他終究沒再說什麼,隻是掠過我朝前走去,對我說了一句“跟上”。
贊迪克大概是要去找克洛伯的。我沒有問贊迪克準備用什麼方法找到人,贊迪克自然有他的辦法,我隻需要安靜跟着就好了。
用一些手段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開莊園的仆從,贊迪克帶着我走過一段不短的廊道,在最盡頭,一扇門靜靜打開,後面是彎曲向下的樓梯。
地下酒窖。
足夠隐蔽,也足夠隔音。
總之,等到我們順着樓梯走下去的時候,裡面已經隐隐約約透露出幾個人的聲音,克洛伯顫抖驚恐的慘叫聲響起,以及最裡面的對話。
“告訴我,【博士】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說!主人,主人的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