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換上耳墜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因為體質的原因,我體内那些可以快速修複身體傷勢的能量,耳垂的血肉緊緊咬合着耳鈎,一絲一毫的縫隙都無。
倒不如說,那耳鈎已經和血肉完全長合在一起了。
伸手搭上耳垂上的耳鈎時,我深吸了一口氣,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反複确認,才閉了眼,狠心用力将耳鈎從肉裡面拔出來。
皮肉被生生撕扯般的疼痛襲來,讓我要維持不住自己的動作,甚至連跪坐都跪不穩,還是多托雷收緊了雙腿才固定住我的身體。
“嗚……疼……”
“繼續,塔德納,要是再等一會兒,傷口就又該愈合了。”
多托雷提醒道。
我咬了咬牙,因為過于用力甚至嘗到了一點輕微的血腥氣。
多托雷說的沒錯,耳垂上的撕裂傷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着,隻是稍微停留了一小會兒,就有能感受到血肉和耳鈎的粘連。
我有些顫抖地呼吸着,握住那耳鈎并不算長的細端,秉承着“長痛不如短痛”的心态,決定下一次用力争取一次性把剩下的部分拔出來。
但身體本來就很疲倦,加上上一次拔出來一部分的劇痛,疼得我站都站不穩,連帶着這次能使得上的力氣也小了很多,我又嘗試了很多次,直到手上沾滿了自己的血,後背疼出一身熱汗才勉強把那耳鈎拔出來。
耳鈎落在地上的一瞬間,身體像是被完全抽空了力量,眼前也是一黑一白。
我喘着氣,幾乎将自己半個身子倚靠在多托雷的腿上才能不癱在地上。
而多托雷并沒有再催促,他隻是等待着,将我的手拉上來,用熱水浸潤過後的手帕擦拭我的手指,每一根都仔細擦過,最後是掌心,然後,還有已經疼到麻木的耳垂。
正因為會迅速愈合,所以疼痛也顯得尤其難以接受。
我趴在多托雷的腿上,淚水浸濕了側臉貼着的那一塊布料。
多托雷彎腰,扶着我的腰将我從地上拎起來,讓我分開雙腿坐在他的懷裡。
那仍在疼痛餘韻中的耳垂被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我發出一聲嗚咽,縮進多托雷的懷裡,卻又被拎着拔出來。
“盡早解決吧。”多托雷引導着我的手打開那絲綢的盒子,裡面是樣式尺寸完全一緻的耳墜。
顫抖着拿起耳墜,将耳鈎對準自己的耳垂,然後再用力。
自己動手穿刺的疼痛強度大概是别人幫忙的四到五倍,加上并不熟練和無法看到耳朵的情況的原因,這樣的穿刺還會被加長成一個痛苦折磨的過程。
等到好不容易把耳墜戴上去,整個人已經累得一絲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多托雷拍拍我的腰,捏着我的臉低頭吻上我的唇,還沒等我從疼痛裡緩解過來就闖了進去,又深又重地舔舐吮吸着。做過清理的身體幾乎是在唇舌貼合的一瞬間就食髓知味般地軟下來,敞開任由男人攫取。
我頭暈的很,大概是被親得太狠,那舌頭進的太深,整個人像是窒息一樣迷迷蒙蒙的。我伸手攀附着多托雷的肩膀,讓自己貼合得更近。
耳邊充斥着自己粗重的喘息聲以及胸膛間跳的越發兇狠的心跳聲。
嗵——嗵——嗵……
像是久未接觸的身體今天格外亢奮一般,即使是被折騰了一番,身體還殘餘着疼痛,此刻也被完全浸沒進了頭皮發麻的歡愉中,甚至,忍不住塌腰,想要被施舍更多。
多托雷略帶着點力氣地拍了一下我的腰肉。隔着衣服,發出一聲不小的悶響,我的身體也因為這一下疼抖了一下。
我:“嗚……”
“這麼着急?看來離開我身邊這幾天,把小狗餓壞了。”
多托雷的聲音那樣平淡,就像是在訴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實一樣,但我卻忍不住羞赧起來,臉上像是燒了起來。
“不要逃避視線,塔德納。”多托雷伸手鉗着我的下颌讓我擡頭與他對視。
“你的一切在我這裡都是可以被接納的,包括你的欲望。”
我睜大眼睛,眼神卻不敢在多托雷的臉上過多停留。
欲望……
在多托雷面前展露自己,無論是還算好看的一面,或者是那些難堪之極的場面,我都有過這樣的經曆。
不僅是在身體互相展露時候的接近,也包括那些被迫直面的,一遍遍殘存修改自身行為的存在。
一滴墨水進入水缸,或許看不出來任何變化,但你無法否認這缸水的成分已然發生了變化,從隻是水的單成分變成了水和墨水的混合物。而在墨水越來越多的時候,水缸裡清澈的水也會變成渾濁的水,再也看不清缸底。
我習慣了多托雷的存在,習慣了多托雷對我的态度,習慣了被強壓着袒露,連一絲一毫的隐私也不要有。
但是,自從楓丹的旅行結束,即使說服了自己不去深究,保持現狀也很美好,我的心中也不免出現了一點動搖,贊迪克那句帶着諷刺的嗤笑總會在我腦海中回想。
“你真以為‘本體’能完全放得下那段記憶?他如果真的能放下,就不會有‘我’的出現。”
我的過去,那未有墨水滴入之前的清水之姿,究竟是如何一種模樣?我那與多托雷相關的過去,那深刻到足以讓多托雷以切片時刻提醒自己的,又不惜花費大量的精力掩蓋過去的記憶。
從蒙德歸來的第一次,撇開逃避的懦弱,我開始迷茫自己的過往。
……
那場被迫前往蒙德的旅途像是一場從未存在過的夢一般。如多托雷所言,自那日我再沒見過贊迪克,甚至沒有聽到贊迪克去哪兒了的消息,隻能确定贊迪克如今确實不在至冬。
理由是:回至冬後的第一場述職會議,代替贊迪克而來的竟然是一個連蒙德都沒去的臨時職員,連一些最基礎的事務安排都不清楚,最後還是我看不下去替着做完了這次述職。
會議結束後我本來想問一下那小職員關于贊迪克的消息,結果那小職員雖然上台講述的時候支支吾吾,猶豫不決,會議一結束的時候跑的比誰都快。
我一時不察被旁邊的人拉住恭維了一趟,徹底失去了那小職員的蹤迹。
當然,關于贊迪克的去向,也不是全然沒有線索。從那個地下情報組織嘴裡,我知道了在我離開港口後不久,停靠的船再一次啟動,又往着歸時的路回走了。
贊迪克離開了至冬。無論他的終程是哪,須彌或者其他的國家,總之可以肯定的是,我會有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不會再見到贊迪克。
亦或者說是——Beta切片。
在回到至冬後不久,我拜訪了一些在至冬還算關系比較好的人,将自己從蒙德帶回來的伴手禮贈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