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而知,但并不為此感到心急。
答案不必急于一時,我與【女士】的交談還會一直持續下去,早晚有一天我們都會尋找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就算隻是為此,我也可以暫時地願意繼續留存在嚴寒的凍土之上。
盡管因寒冷而腳趾皲裂。
盡管因永夜而不見日光。
……
在【女士】離開璃月後不久,我在璃月的生活似乎又回歸了那種無聊的、并無多少樂趣的時光。
内心的倦怠和糾結讓我無法駐足感受璃月的風光,如此,就連最開始的“在異國放松一段時間”的目的都沒能實現。
相比較于我,多托雷反而才像是那個“來璃月度假”的人,他似乎真的就全心全意地開始了度假,這麼些天,我甚至沒見他聯絡過實驗室的那些負責人,就連實驗報告,我都沒翻到過一張。
多托雷簡直悠閑的不像話。
他最近似乎迷戀上了一些頗具璃月本土風情的話本,不過每本都是淺嘗辄止。
我因為好奇倒也悄悄在那堆裡面翻過一些,總之和之前的那本《沉秋拾劍錄》有異曲同工之妙。
若是換在平時,我恐怕也會對這樣的書籍感興趣。
與實驗室那些專業的、冰冷的書和實驗報告打的交道多了,有時也會忘記自己其實也是需要放松的正常人。
不過,來到璃月之後的倦怠讓我提不起這樣的想法,于是我偶爾會在太陽正好的時候去外面稍微逛一小會兒,但更多的時候,我會坐在椅子上思考。
亦或是發呆。
“說起來……”
多托雷的聲音将我從遙遠的不知何處拉回來。
“我給你的那隻耳墜,你還不準備把它戴上嗎?”
多托雷的語氣是那樣的稀松平常,仿佛隻是随口一問。
他似乎很确信我一定會戴上它。
如此笃定,甚至到了一種傲慢自大的地步。
我的心口像是被一團灼熱的氣團堵塞住。
“您不是說過由我自己來決定是否要戴上那隻耳墜嗎?”我直視多托雷,“還是說,您後悔了嗎?”
“呵……”多托雷笑了一聲。
他将手中的書随手合上,然後伸手掌心朝上向我的方向。
“過來。”他如此柔和地命令。
我盯着那隻手的手心看了幾秒,磨磨唧唧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過去。
多托雷抓住我的小臂,攬着我的腰将我攏進懷裡。
“自然,我會給予你選擇的權利。”多托雷如此言說。
他押着我的手腕将我的手心覆在他的左胸,那原本該是心髒的地方。
“真是可惜。如果我有心髒的話,此刻或許就可以拉着你的手感受我的心跳,來讓你知道我所言非虛了。”
我:“……”我的手指稍微蜷縮。
“您是在扮演話本嗎?”
多托雷又笑起來。這一次,即便是手掌下毫無動靜、猶如死寂的胸口也因為笑聲震顫起來。
“當然不是。”他說着,撫上我的側臉。
他低頭,親吻着我,我們的氣息糾纏,津液糾纏,他的舌在我的口腔中掃蕩,無比熟練地照顧到每一個角落。
吮吸,摩擦,掠奪。
我幾乎頭暈目眩地投入其中,流竄身體的電流讓我無力地倒塌在面前毫無動靜的、冰冷的胸膛上。
我吃力地伸出手,在被拽入無盡的情欲的漩渦的邊緣觸碰上那隻尖喙的面具。
礙眼的東西。
我抓住那面具,将它摘取下來。于是面具其下,那雙猩紅色的,混雜着惡意與冰冷的眼睛壓過來,一刻不松地咬在我的身上。
“真是任性。”多托雷松開我,随意地從我手中拿過面具,然後扔到桌子上。
咔嗒——清脆的一聲。
我顫了一下,很快,又被多托雷捏着手腕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們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皆心知肚明。
“主人……”不知是出于惶惶,又或者是些微的期待,我顫抖地叫着多托雷,搖搖晃晃地湊過去親吻他。
從耳垂到鬓角,再到眼睛。
多托雷十分配合地閉上半隻眼睛,而另外一隻,則如我所願釘在我的身上。
心髒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充盈得滿滿當當,我舔舐着多托雷的嘴角,試圖找到合适的機會闖進去。
“看吧,”多托雷猶如嗟歎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無論你再如何否認,我們之間的牽連早已将我們綁定成無法分割的整體。塔德納,你又在猶豫什麼,又在驚懼什麼呢?”
我有點生氣地張開嘴,輕輕地咬在多托雷的下唇上。
多托雷鉗住我的下颌,有些粗暴地沖進去,纏住我的舌,報複性地戳弄着我深處的軟肉。我感受到反胃的痛苦,淚水一瞬間灌滿眼眶。
“你總是學不會任何教訓,也學不會向我服軟。當然,我指的不是那種表面上的臣服,你明白的,塔德納,我要的一切,我要你像被打斷骨頭的狗一樣趴伏在我的腳邊,連進食都要伸出舌頭哀求着乞求。”
我被多托雷親得幾乎丢了魂,連多托雷說什麼都反應不過來了。
“你學不會當狗,偏偏又和那些外人攪和在一起,惹上一身奇怪的、令人厭煩的味道回到我的身邊。你不聽訓斥,無論吃了多大的苦頭也記不住。塔德納,你說,我該對你怎麼辦才好?”
什……什麼?
“唔……主人……”我幾乎要哭起來,猶如脫水的魚癱倒在多托雷的肩頭。
“不要……不要這樣……唔,好難受……”
“難受嗎?”多托雷的聲音在我的耳邊模糊地響起。他似乎有些無奈地笑了,甚至頗有閑趣地擡起我的身體,這樣的高度和位置,以至于我能夠從半開的窗戶看到外面的庭院。
“收斂一點,塔德納。要是有巡邏的士兵經過,從窗戶看到你這副表情……”多托雷的餘音拉長。
“!”
我被激得差點跳起來要掙開多托雷,但毫無辦法,多托雷若是不想讓我離開,那麼我費再大的力氣也不可能移動半分。
我崩潰地哭出來。
“不要……不要在這裡……”我崩潰地咬着多托雷的肩膀,那裡單薄的襯衫被我的口水洇濕。
“主人……我不要,不要在這個地方……求求您……”
多托雷伸手壓着我的後頸,輕聲嘶了一聲。
“求人是你這麼求的?”他笑罵了一句,“真是的,在這方面倒像是狗了。養不熟的狗。”
但我已經聽不進去多托雷說的什麼了。我的腦海裡此刻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讓别人聽到我的聲音,不能被發現是這麼一副丢人的樣子。
“求我,塔德納。隻要你來求我,我會幫助你的,塔德納。”
猶如惡鬼低聲誘惑。
“主人,求您……求求您,我想要……唔……”
我早已沉淪。
“就是這樣,塔德納。”多托雷笑了。他欣賞着。
“隻有我才是和你同一邊的,隻有我才能接納你的一切。你的低劣,你的卑微,你的裝模做樣,你的恐懼害怕。”
“别走的太遠,我對你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塔德納。”
多托雷将我壓在窗邊,他幾乎是強硬地迫使着我去幻想那被其他人撞見自己不堪的、卑劣的一面,然後被厭棄、被指點,最終隻能灰溜溜地乞求這一切始作俑者的憐憫,乞求他的收留。
如此不可理喻。
但我的身體,乃至我的精神,都似乎在這樣的過程中被填滿。
或許多托雷是對的。
我是如此的卑劣,如此的不堪,即使被暴露在陽光下也在時刻恐懼着。
我唯一的歸宿,在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