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從背包裡拿出一瓶試劑。
我看着旅行者潑灑試劑的動作,好奇地詢問。
“這是什麼?”
“能顯示魔物蹤迹的藥劑。”旅行者道,“隻要灑在出現過魔物的地方,就能通過元素視野追尋到魔物離開的方向,隻要時間沒有過得太久……啊,找到了。”
派蒙飛過來:“在哪兒呢?”
我沒有所謂的元素視野,于是趁着旅行者和派蒙兩人不注意的時候從儲物袋裡動作迅速地拿出一枚邪眼,放在身側的口袋裡握上驅動。
這一下,貼合地面的空氣裡,一道若有若無的粉色痕迹浮現,指向西南的方向。
原來是這樣。
我有些驚奇,第一次知道元素力還能這麼用。
“塔德納。”派蒙叫我,“快來,我們要去追蹤魔物了。”
“好。”
我應了一聲,松開對邪眼的催動,于是剛才還能看到的淺粉色的痕迹完全從眼睛裡消失。
旅行者對一切變化的感知都非常敏銳,為了不讓旅行者生疑,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
我們一行人朝着西南的方向走去。雖然藥劑能顯示出魔物的去向,但很顯然,因為時間已經過去太久,即便能顯示,也并不是連續的,痕迹斷斷續續的後果就是,我們所行進的路,偶爾會比較奇怪。
我有些呆滞地看着旅行者面對一面翹崖催動岩元素力。
“荒星!”
嗵地一下,一個巨大的岩元素造物憑空出現,鑲嵌在山體上。
旅行者輕巧且熟練地跳上去,然後轉身向我伸出了手。
我有些艱難地咽了口口水。
“我們……一定要從這裡走上去嗎?我的意思是,這附近應該有上山的路……”
“不,你不懂。”旅行者眼神堅毅。
“兩點之間,當然是直線最短!”
我:“……”
等我在旅行者一遍又一遍的“荒星”中終于登上山崖,看着旅行者輕巧地拍了拍手,即便是永恒不衰的軀體,我也不免感到有些疲累了。
看來我不太适合冒險家的生活。
我的心裡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之後又行進了沒多久的時間,旅行者走在最前面,突然發出一聲疑問。
“嗯?怎麼回事,痕迹到這裡突然斷掉了。”
旅行者蹲下來,撥開一堆草叢,在地上發現了好多混雜在一起的腳印。
“啊,是腳印,和剛才的一模一樣。”派蒙驚呼道。
“可是,為什麼會突然斷掉?總不可能是那些魔物突然一下就消失了吧。”
旅行者沒有回應。
即便是見多識廣的旅行者,此刻面對突然斷掉的線索也感到有些棘手。
一時間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就在此時,我突然聽到遠處似乎傳來了什麼轟隆隆的聲音,很小聲,幾乎要讓人以為是錯覺。但很快,我就确定那不是錯覺了,因為聲音越來越大,甚至連地面似乎都在震動起來。
就在距離我們稍遠一點的方向,一大批魔物正在狂奔而來,黑壓壓的像一團墨點,但随着越來越近,可以看得到那是一群規模相當壯大的魔物群,種類很多,史萊姆,丘丘人,岩龍蜥,甚至連遺迹重機都有。
我感到頭皮發麻,身邊傳來派蒙驚恐的聲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魔物?”
“這不對勁。”旅行者拔出長劍,“我們先離開,那些魔物數量太多了。”
就在我們準備撤離的時候,我突然感應到腳下的泥土震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地底流竄,方向正往旅行者的方向。
“小心,地底有東西!”
下一刻,有着花冠頭的魔物驟然從地底鑽出,旅行者跳起來躲過,手中的長劍劈砍,元素力凝聚的風刃将騙騙花擊飛。
但危機并未就此解除。不隻是我,旅行者也同樣感受到了,震動的幅度越來越劇烈的地面,越來越多的騙騙花從地底鑽出來。
“啧……糟糕了啊……”旅行者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魔物。
“怎……怎麼辦啊?!”派蒙慌張地躲在旅行者身後,“我們不會要交代在這裡了吧,旅行者!”
我此刻也正站在旅行者身側,緊盯着圍攏成一個圈的這些騙騙花們。不隻騙騙花,那群正在靠近的魔物也有一些已然能看到輪廓,再過不久就會加入到對我們的包圍圈裡。
這些魔物都虎視眈眈地看着我們,似乎正在找準一個時機便要一起上來進攻。
确實是很糟糕的情況……
這些騙騙花之所以現在在觀望,隻是因為畏懼剛才旅行者打飛最開始那隻騙騙花時所展現的武力而已,如果不能快點想出解決的方法……
我握緊口袋裡的那隻邪眼,陷入糾結中。
“塔德納,你先帶派蒙逃出去,我來墊後。”
“什麼……”
我差點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但沒有。
我看向旅行者,旅行者也正看着我,那雙金色的、猶如太陽的眼睛直視着我,懷着某種笃定。
笃定……
笃定着什麼呢?
我已經來不及細想了,或者說,我不敢去細想,旅行者讓我帶着派蒙逃出去的深意,路上詢問我看法的緣由。無論是出于什麼原因,都必然不是我想看到的,都必然是我在一直逃避的那個可能。
我咬了咬牙,在那一瞬間,以最大的功率催動了口袋裡的邪眼。
風系邪眼。
隻要制造出一個威力足夠巨大的龍卷風,就能将重量較輕的騙騙花完全卷到一起,為我們創造出足夠逃跑的時間。
一切巧合都宛如精心設計好的劇目,隻等台上的演員心甘情願地揭下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