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高空染着綠色煙霧的蛇形圖案,四處燃燒起火焰,灼熱的硝煙氣息彌漫。
巫師們的尖叫配合着爆炸聲,讓斯圖西一陣嗡嗡的耳鳴。
危機感讓她下意識随着逃跑的人一起朝着爆炸與火焰燃起的反方向逃跑。
突然,她的步伐猛然停滞。
溫蒂會不會在找她?
猶豫的瞬間,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向她的後背。
堪堪扶住邊上的帳篷,斯圖西隻覺得手掌心似乎被什麼東西劃破,擡手是觸目驚心的血紅。
匆匆從頭上解下絲帶纏在手上,斯圖西握緊了口袋裡的三枚寶石,斜穿人流朝着她們帳篷方向跑。
途中經曆幾次推搡後,她幹脆扔掉了礙事的帽子和圍巾,撸起袖子緊握寶石,像個野蠻的鬥士。一門心思找那個小帳篷。
忽然,一股力量将她拉住。
腳步踉跄後,她對上一雙熟悉的,充滿驚疑與擔憂的眼睛。
“你要去哪!”喬治的聲音染上明顯的驚慌。
這種時候不逃跑,反而往回走,太危險了。
“喬治!”
弗雷德發現弟弟忽然停下,回頭看到他正抓着撸着袖子,手上一片血紅的斯圖西。
“我必須找到溫蒂!”
“那我跟你一起!”
“你……你…”斯圖西語塞,憋了好幾秒才繼續說,“……你得跟着你的家人。”
說完,她用力推開喬治,轉身擠開人群消失不見。
弗雷德扯住做勢要跟上去的喬治,硬拉他:“你冷靜點!有那個塞爾溫,她不會有事。”
意識到自己險些沖動做錯事的喬治抿着嘴。
他的衣服上留下的血色手印,赤紅的色澤刺痛了他的眼睛。
。。
從來沒覺得自己可以這麼靈活和幸運。
斯圖西穿過重重人群,在帳篷外看到了焦急的溫蒂。
“快!!我們快離開!”
溫蒂趕緊握住斯圖西的手。
感受到手心傳來的濕潤與顫抖,斯圖西沒來得及看清溫蒂的表情,就感受到一陣惡心與眩暈。
最後。
她再次看向天空。
遠處樹林上空,食死徒變出的巨型黑魔标記正在緩慢腐爛,綠瑩瑩的骷髅嘴裡不斷滴落黏液,每一滴都在草葉上蝕出焦黑的洞。
就像末日降臨……
‘撲通’
空中墜落的感覺還是那麼惡心,摔得她發出一陣痛呼。
“部長辦公室已經收到十四封吼叫信。”溫蒂的魔杖尖在羊皮紙上劃出火星,她正在奮筆疾書地寫些什麼。
“好在考特尼分管血統登記處,聽着,事态緊急,這事已經由不得你,斯圖西,不管他有沒有真的回來……你都必須跟我姓,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選擇,”
什麼?這是在說什麼?
也許是摔得太狠,斯圖西從地毯上爬起來後反應了好一會,才意識到溫蒂在說什麼。
溫蒂要讓她改掉姓氏。
斯圖西想要反駁拒絕改姓的事,想要說上一句:事情也許還沒有那麼嚴重。
她沒能插上嘴。
“……别急,考特尼會處理好這些事。”
斯圖西并沒有急,反而是溫蒂·塞爾溫,整個人都有些神經質。
女人寫完了信,揮動魔杖将信封移動進貓頭鷹面前。
同時,她的行李箱也從卧室飛了出來,一件一件的衣服日用品排着隊走進去。
她還把一罐斯圖西送給她的果幹也扔進行李箱。
“他當年給我寫的情書估計比洛哈特的小說還厚,現在倒成了救命稻草。”溫蒂的笑聲像是從布滿裂痕的瓷瓶裡擠出來的,魔杖一揮,斯圖西袖口的金色雛菊袖釘突然褪色,變成了一枚花紋古樸的銀釘。
為什麼忽然就從愉快的氛圍變成現在這樣了?
斯圖西看着變化形狀的袖釘怔怔出神,她聲音低到幾乎聽不清:“你要走嗎?”
“這不是走,是逃命。你不要落下功課和那本筆記上咒語的練習。”溫蒂說着,最後檢查了一遍自己帶的東西,“考特尼家會更安全,你這個暑假暫時不要再來街區這邊住。”
溫蒂的囑咐被那位突然出現在室内的魔法部官員的咳嗽聲切斷。
突然出現在斯圖西家客廳的秃頂男人正在用鍍金懷表看着時間,表鍊上挂着的血色鑰匙叮當作響。
是考特尼先生,她記得。
那位溫蒂的舊情人,給了她們魁地奇世界杯門票的老先生,未來似乎還要幫她改姓氏和血統信息……
鼻梁一陣發酸。
斯圖西吸了吸鼻子。她想抓住溫蒂袖口的銀狐毛鑲邊。但行李箱自動上鎖的咔嗒聲比任何咒語都鋒利,切斷了她最後的想法。
考特尼先生的手已經按在她肩上,他戒指上的紫水晶似乎要吸收掉斯圖西皮膚裡的溫度。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過赤裸,溫蒂最終還是歎了口氣,表情軟了下來。
“嘿,對不起…我不能邀請你和我一起離開,那樣你也許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