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鼻頭一皺狀似委屈：“我和雲歸這麼多年的交情，你們是他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孝敬不了父母，難道連幫朋友一點小忙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應雲歸似有所感，瞪着赫獻的眼神淩厲又充滿警告意味，但他張了下嘴唇，還是沒有開口。

時有塵眉心微蹙：“倒不是那個意思...”

嚴緻沅适時解圍道：“如果對你自己沒有影響的話，那就謝過了，事情結束後我們做東招待你去8區好好玩一玩。”他說得很客氣，赫獻沒太在意，笑笑回應。

時有塵覺得自己應付不太來赫獻這種類型的人。熱情、主動、機敏又多變，他心裡一旦有了什麼主意，就自然會生成一整套方法，無論别人怎麼回應他都能把人拉進自己的邏輯。

見嚴緻沅出面同意，應雲歸又閉口不言，時有塵也不再多說什麼了。

智能管家這時劃了過來說：“晚餐已備好，請各位前往用餐。”

幾人探讨了許久，所以餐後幾近深夜。赫獻的這處莊園面積大，客房也很多，而且都有管家日日打掃，不需要怎麼收拾就能住下。

管家帶時有塵和嚴緻沅去了各自的房間，簡單介紹了一些高科技家具器物的用法後就離開了。

應雲歸卻和赫獻兩人站在頂層的瞭望台，沒開燈，四周一片昏暗。

在山脈的漆黑重影中應雲歸開口：“你...最近怎麼樣？”

赫獻一笑：“你指的是哪方面啊？身體？工作？還是情感？”

應雲歸哽了一口：“都有。”

赫獻一支下巴擡頭看夜空：“身體也就那樣吧，好不好差不差的。協會的事壓根也不用我操心，他們巴不得我什麼都别幹。至于情感嘛...”

“你也知道，我很難對人有什麼真感情。再加上一直被監視，找了對象還要牽連别人被調查，給信息部的同事們增加工作量，何苦呢？”他口袋裡随時都放着煙，但沒有伸手去拿。

應雲歸知道他的習慣，“你抽吧。”赫獻嘿嘿一樂道：“沒那麼煩躁，都是常态了。怎麼着，你那些個臭毛病還能改呢？轉性了？”

“滾，不抽拉倒。”

赫獻：“你上次向我打聽的雪山那件事，還沒告訴我後續呢，說說呗。”

應雲歸大步一邁，走到桌邊坐下：“之前很多事都還不确定，你也不認識，所以沒有跟你說的必要。”

赫獻：“喲！這意思是現在就确定了？”

應雲歸：“剛剛。”

赫獻：“剛剛...卧槽不會是...”

“行了，别說你沒看出來，鬼才信。”應雲歸閉眼揉了揉眉心，“是他。”

赫獻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打了個響指坐到了對面：“我看出來了你對他有些特别，但真沒想到是那種特别，畢竟你以前也沒表現出過這方面的偏好。”

應雲歸擡頭睜眼看他，銀色耳釘在月光下刺眼地反光，低沉的聲音說道：“赫獻，我倆認識快十年了，你什麼德行我很清楚。”

“别把你以前那些招數用到他身上。”應雲歸似有萬般不願又終于開口，“我知道你肯定對他有興趣，但你最好先弄清楚自己的心意。他不是那種貪圖财富或地位的人，更不是沉迷聲色犬馬之流。”

應雲歸是真的有些着急了。他已然忘了赫獻并非土生土長的8區人，即使他們之間用8區語言溝通也很流暢，但“聲色犬馬”之類的詞還是超出了對方的熟練掌握範圍。

然而就像應雲歸了解赫獻的作風一樣，赫獻也同樣能從應雲歸的語氣中感受到他的情緒。

“一開始你說确定，我還不太信。”赫獻雙臂一揣，似笑非笑地盯着應雲歸的雙眼，“但你甚至能說出這種話，看來你是真的喜歡他。”

“喜歡到，連我為什麼成為你口中的‘聲色犬馬之流’都忘了。”赫獻的嘴角是上揚的，可是眼睛裡一絲笑意也無，“雲歸，在你面前我一向不僞裝什麼，那我就點點你。”

“你完全可以阻攔我進一步接近他，可偏偏隻是這樣提醒一下，為什麼呢？”

應雲歸已經反應過來剛才的口無遮攔或許刺痛到了赫獻，如實回答：“我可以公平競争，但我不能用卑劣的手段去阻礙别人追求他。”

赫獻聽完注視了他良久，終于真正地笑了：“我從沒見過你這樣害怕。”他站起身離開瞭望台，留下一句，“放心吧情場雛鳥，我比你可清醒多了，好好反省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