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這邊也正向領隊彙報情況:“确認了,就是‘具象分子重組’,而且已經成長到突破質量限制的程度了,恐怕離‘創造’也不遠。如果真讓他覺醒‘創造’會很麻煩。”
小海螺補充說:“行動力超強,我跟不上他的思維。”
白發老頭點了點頭:“知道了。”然後突然看向二人身後的方向說,“是他嗎?”
白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一下子拽走了。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小海螺好像懂了些什麼,偷偷笑了起來。
“哥哥要走桃花運咯。”
...
裴谳白一路把人拉到了會場外才松手。
白剛掙脫開想問他到底想幹什麼,就被“咚”的一下按到了牆邊。
“雖然你長得很帥發色也很酷但是我們這樣是不是進展太快了點而且十分鐘前你還打算把我弄殘呢我...”白的話音停止在手被牽起的一刻。
裴谳白擡起那隻因用力過猛到現在還在微微顫抖的手,輕輕揭起一小段衣袖,在看到那手腕上環繞着的标記時,聲音極其罕見地有些變形。
“真的是你...”
白看看他激動的模樣,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個連領隊都沒辦法遮住的白蠍印記,瞳孔驟縮:“你...難道是...”
裴谳白一下子把人抱住,不停地低聲喃喃:“太好了,你沒事,我找你找了好久。”
白鼻子一酸,手掌撫上了懷中人那一頭白發,過去那段寂寥的光陰迅速的掠過腦海,他把人擁得更緊了些:“還好,還好你沒消失。”
——
對于裴谳白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在意。
他一直孤身一人。一個人長大,一個人生活,一個人任務。他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哪,也從來沒想過要去尋找他們。
“一個人就挺好的”,很小的時候裴谳白就這樣覺得。
所以他一旦喜歡上某件事,那就會成為他生活中相當重要的一部分,然後他就會一直喜歡下去。就像玩單機遊戲,還有做任務賺錢。
裴谳白不喜歡任務,但很喜歡任務完成時獲得報酬的那一瞬間,不管報酬是什麼,不管報酬有多少,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重要了幾分,腳下踏實了幾分。
原本這樣不知來處無謂将來的日子他已經打算習慣到死,突然有一天睜眼時,他發現自己到了一片雨林深處,身體輕飄飄的沒有重量,就好像隻剩下了一縷靈魂。
他很确定自己沒有到過那片雨林,但就是莫名覺得熟悉,覺得溫暖。
“難道其實我已經死了,這裡是天堂嗎?”懷着這樣的想法不知遊蕩了多久,期間沒有遇見一個像自己一樣的生物。
“又是這樣...還不如之前那個世界呢,好歹有遊戲機。”
越遊蕩,裴谳白就越覺得無趣,甚至在想着下一次死亡和輪回。
直到有一天,他在雨林深處的水潭邊,遇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沒有被他這個輕飄飄的靈魂吓到,還給他取了名,就像玩遊戲那樣陪他探索地圖,給他講了很多故事,還試過帶他走出雨林,可惜沒成功。
他們一起度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裴谳白能感覺到,那個人和他一樣,很孤單,找不到自己的來處和歸路。
就在他以為他們可以一直那樣互相陪伴到世界盡頭的時候,有一天水潭底下湧出來一股力量要把他吸進去。他的潛意識感覺到一旦進去了,很多東西就會消失,所以不想讓那個人也被卷進去。
“至少他可以活着。”
可惜他的願望落空了,他們一起被那股力量卷了進去,到了一片混沌的空間。
“如果能消失在一起,也還不錯。”
就在那片空間馬上要崩壞的時候,那個人卻說還有好多事沒做,但也無所謂了,還說希望自己好好活下去。
“我都已經死了,笨蛋。”
裴谳白還是覺得遺憾極了,他想讓那個人得償所願。
于是他居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長了出來,有個聲音告訴他“空間中心的那個石台就是鑰匙”
“反正我已經死了,再死一次也沒什麼,隻要你能活下去就好。”
然後他抱着永遠孤獨的決心,抱住了那個石台。
結果居然在自己的床上睜開了眼睛。
那是新曆177年的夏天,裴谳白突破了瓶頸,成為了一名6級異能者。
從醒來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找那個人的下落,那個手腕上留下了自己白蠍印記的人,到底在哪。
——
裴谳白是真的天然,天然黑,也天然直球。
赫獻已經緩過來很久了,但還被緊緊抱着不放,不過他也能理解。“好了,我不會再消失了,先放開?”
裴谳白聽話地放開了,然後直勾勾地看着他說:“你叫白?”
赫獻:“...”他不想騙小家夥,但實在也不能說實話,于是隻能解釋說:“化名,想你,所以取了這個化名。”
就在他以為會被問為什麼要取化名的時候,沒想到等來的居然是“我也很想你”。
“...”赫獻恍惚之間覺得自己從前的戀愛都白談了,一直自诩情場老手的他居然面對着一個白發小男孩,有些手足無措,“你...一直在找我嗎?”
裴谳白重重地點頭,他很難得有這麼肯定某件事的時候:“我一直在找你。”
赫獻有些過意不去,畢竟他之前并不知道“小白”居然是個真人,所以當然沒有往找人的方面想過。而且他現在甚至不是以真面目示人,這樣的欺騙和隐瞞讓他感到些許羞愧。
裴谳白卻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躲閃,直截了當地問道:“這不是你真正的樣子,你在做什麼任務嗎?”
赫獻張口欲言,就聽裴谳白說:“我可以幫你。”
“我的領隊之前幫我融合過遊離的靈魂,所以我要還他人情。等我幫他赢到這次比賽的獎勵,我就去幫你。”
裴谳白那雙赤紅的眼睛和純白的毛發給人的沖擊不小,也吓到過不少人,所以願意和他對視的人屈指可數。
但是赫獻是真心覺得他的眼睛很美。
“可我現在在騙你。”赫獻有些憐惜地擡手,輕柔地觸碰那眼睫,“你不介意嗎?”
裴谳白不解:“你又不是為了騙我而騙我,我為什麼要介意?”
赫獻失笑:“你還真是...”
裴谳白想了想,摘下兩隻鞋幫上的徽章,變化出了兩條手環。“我沒送人禮物過,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這個可以嗎?”
“我想以後都和你在一起,就像之前我們在雨林一樣。”
“如果你願意,就收下這個,如果不願意...”
赫獻有意調戲他,收回了擡起的手問:“如果我不願意,你會怎麼樣?”
裴谳白眼神堅定:“我就努力讓你願意。”
赫獻沒忍住,揉了揉那頭柔順白毛,笑道:“我們小白這麼可愛,怎麼會不願意呢?”然後他低下頭在裴谳白的耳邊悄悄說了些什麼,就見裴谳白的臉逐漸向瞳孔的顔色逼近。
“約好了,不許手下留情哦。”赫獻噙着壞笑拿過手環扣在自己腕上,心想着“果然是個純情小白”,剛才的手足無措早已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