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有塵的眼前瞬間變得一片漆黑。這次他失去的,是視覺。
男人這才滿意了些,看了眼再次複原的天平。他心想:還有一次機會,這次一定要找到這小子的命門,一舉取他性命。
于是他開口:“笹,你的老師根本沒打算來救你,而且他一直在騙你。”
時有塵:“...”沉默了一瞬。
時有塵:“我賭,他一定會來。”
天平的兩端開始緩慢地升降,這次搖擺的時間特别長,長到男人已經沒有耐心,從口袋裡掏出刀,遙遙的橫架在時有塵的脖子上。
時有塵看不到。天平的搖擺越來越劇烈,但始終沒有停下。男人似乎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眼中滿是驚訝。
如果天平不倒向他,那就說明——07會來。
但那怎麼可能?
“操。”男人打算強行停下審判,親自動手。
“看來我賭對了,是你輸了。”時有塵沒有感覺到再失去什麼東西,于是懂了。
刀斜着紮進了時有塵的脖間,鮮血噴湧而出。男人手上使勁地擰了兩下。
月光被飄過的雲層擋住了一瞬。
月光再次灑落在地面時,兩人又回到了最開始的距離。
一個在鬼哭入口,一個在鬼哭之中。
時有塵的身上,小指、左耳、右腳掌都在,脖間也沒有插着刀,渾身上下幹幹淨淨。
男人站在鬼哭裡,看着鞋尖上一點慘淡月光,說:“他連這個都教你,看來是真的很中意你。”
時間回溯,回到抛下錨點的那一刻。
整個維護局,隻有07能做到。如今他也不再是那個唯一了。
“那就看看,你能回溯多少次。”
男人向前的身形頓住了。他看到從頭頂投射下來的人影。
應雲歸落在兩人之間,踩在那座金色天平之上,面向着時有塵。“領域展開成功。”
“别試了,在我的域裡,你的錨點不存在。”應雲歸說。
然後他轉向那個男人:“收回你這分身把戲,換本尊來。”說着瞬間出現在男人的面前,鎖定他,用空氣擠壓他的全身。
“嗬...”男人的臉很快變得紫紅一片,他眼球暴突,死死地瞪着應雲歸,連開口說話都不能夠,更别提使用能力自救了。
時有塵的身體被鎖定在原地,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男人最後窒息而死,屍體倒在地上,那張臉在月光下慢慢變了模樣——
是那個和駱照一起從A區出來的小隊長。
腳下踩着的天平消失,應雲歸确認那男人已經徹底失去所有生命體征,轉過身,走向時有塵。
“笹。是叫這個名字嗎?”每靠近時有塵一步,他的喉間便更緊一分。“我記得白天警告過,下一次再碰到不會輕易放過你。”
時有塵的身體依舊動彈不得。在應雲歸的域裡,他暫時破不開這空間鎖定。
“應領隊是想殺了我,給自己的隊伍鋪路嗎?”時有塵深深地看着迎面走來這男人的面龐。應雲歸的樣貌雖然和從前不完全一樣,但最明顯的特征并沒有改變。
要說截然不同的,是那雙眼睛。
從前應雲歸的眼睛大多是明亮的,張揚的,還有些讨人喜歡的深情。可如今時有塵看到的隻有陰沉和狠厲。
應雲歸在時有塵的面前站定,伸手,掐住了他脖頸的上段,湊近了說:“你身上,有一股令人厭惡的草木灰味道,和我的一個仇人很像。”
時有塵感覺到脖子上的手在漸漸使力。
“我沒有找到你那個領隊的信息。”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誰派來的。”
應雲歸已經明白,笹的異能和林周擇分析出來的結果完全沒關系,因為他是故意往那個方向引導的。
應雲歸的指甲在時有塵的臉側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說:“愈合,是嗎?”
時有塵的眸光有一瞬間的變化,被靠的很近的應雲歸捕捉到了。“怎麼,很吃驚?”
這時候應雲歸的臉上突然出現一絲痛苦,他往後退了幾步。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時有塵破開了空間封鎖,往前幾步,一掌拍向應雲歸的心口。
但沒碰到。因為被一層看不見的護盾擋住了。
“你果然已經領悟到這一步了。”時有塵神情複雜。
無限屏障,通過持續壓縮和膨脹周身空間的形式在身體表面形成不間斷、無下限的護盾。除非應雲歸主動接觸,否則沒有東西能碰到他的身體。
時有塵的手腕被應雲歸抓住了。
“誰都别想擋路。”
“擋路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