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海淵某座飛盤狀的塔頂中，姐妹二人都紅了眼睛。

“那天是維護局裡的人把我從坑裡救出去的。”小薇想起第一次見到07的時候，自己被他的樣貌吓了一跳，恍惚之中還以為是陰間的無常到點收人來了。

“然後他就把你帶到這兒來了嗎？”小月緊緊攏着妹妹的手，眼中滿是溢出的心痛。“那我們發現的那具屍體是誰呢？”

小薇搖頭說：“不知道，我記得那時候我隻能聽到一點模糊的聲音，也沒有看清到底是什麼情況，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蜃海淵裡了。”

“救我的人把我丢在這裡，我找不到出去的路，但是我知道。”她抿了抿嘴，“我知道你會好好活下去的，我們以前約定過的。”

小月的指甲因為S561生物體能量的影響，變得冰冷堅硬又尖銳，在雙手不自覺收緊的過程中嵌進小薇的掌心，留下了幾道劃痕。

“但是你...你怎麼會”說到這裡小薇的前額後腦突然竄過細密的電流，刺得她頭痛欲裂，立刻止住了話題，往前一倒開始渾身顫抖起來。

小月被吓了一跳：“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她着急地伸手把小薇抱住，下意識安撫的拍起她的後背，就像小時候那樣。

“薇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月急的眼眶濕潤，四下扭頭想要尋求幫助，卻隻看到了滿目的青綠。

在情緒的急劇轉變帶來的能量刺激下，她的蛇尾鱗片急速翕張，眨眼間抖落了一大片，藍色血液沾濕了小薇的衣服，順着石頭淌到了地上。

被血漫過的淺苔瞬間腐爛了。

樹叢深處傳出窸窸窣窣的響聲，小月的蛇尾應激襲向那個方向——

蛇尾抽打在一片水幕上，濺起了散亂的水珠，然後水珠落下，砸進地面的淺苔裡。

“冷靜點，是赫獻讓我來的。”嚴緻沅的樣子有些狼狽，因為他剛在裡面找了半天的路，頭發和身上挂着不少植物碎屑，還沒來得及清理就被小月當頭一甩尾。

他示意小月：“你先讓她平躺在地上，然後離她遠點。”接着他蹲下身把手伸進草叢底下，往上一擡，掀起了一道水簾。

水簾還在流動，波紋中摻雜着一些綠色的光點。它随着嚴緻沅的動作往前延伸，把小月和小薇輕柔地隔開來。

“你身上改造實驗體的能量紊亂影響到她了，這裡交給我，你還是先離開吧。”說着嚴緻沅給她指了個方向，“一直往前走你會看到一座橋，過了橋靠左邊的第二扇門，赫獻讓你先去那裡集合。”

“哦，你可能不知道赫獻是誰。”嚴緻沅突然反應過來，“你在5區見過的，一個墨鏡小辮子。”

小月想起帶自己進尼格拉拍賣會場的男人确實和他形容的一樣，稍微放心了些，輕皺着眉頭，支起尾巴朝剛才他指的方向遊去。

嚴緻沅讓水簾包裹住小薇平躺着的軀體，她的顫抖漸漸平緩下來，睜開眼，面色蒼白的看向嚴緻沅：“我...沒事，她呢？”

“我讓她先去集合了。你不知道她被改造了嗎？”等小薇緩過勁後，嚴緻沅扶她撐起上半身，“你不是和時有塵一起去的5區嗎？”

誰知她眼神一滞，喃喃着說：“我不記得了...我好像在一個地方睡了很久。”随即她驚呼一聲，“時先生讓我去找莫利爾轉告她一件事。”

嚴緻沅看她不像是刻意撒謊的樣子，說：“那你快去吧，她應該在藥劑室。”

...

莫利爾聽完小薇的話摘下防護鏡，說：“好，謝謝你，我知道了。”目送小薇離開以後，她幾不可聞地輕歎口氣。

“終于要來了嗎。”作為為數不多知道時有塵就是07這個身份的人之一，莫利爾清楚，這意味着他要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而他讓自己去8區找的人，毫無疑問就是陸知祈。

莫利爾掃描信息，藥劑室的地闆角落向下陷了一塊，一條漆黑通道出現在她腳下。她沿着那通道一直往下走，到了一間冷如冰窖的密室内。

密室正中間的水床上躺着一個人，正閉眼好似休息。

“醒醒。”莫利爾拍了拍他的肩，“應雲歸。”床上的人沒反應。

“？”

——

叁業寺内，應雲歸和林周擇出現在這裡，赫獻“咦”了聲問時有塵：“他倆怎麼找到這兒的？”

時有塵沒回答他，隻是把目光鎖定在應雲歸的身上。

“我都說了沒必要來，這裡本來就不是對外開放的地方。”應雲歸瞄了眼榕樹根，輕飄飄的對林周擇說。

“那正好。”林周擇一點頭，“我跟你說件事。”

赫獻原本想繼續問時有塵别的事情，一聽到這話，耳朵支棱起來。

林周擇問：“你繼任之後，除了選拔賽的事情之外，還有收到過研究基地方面的報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