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道:江憐影在靈霄宗三年,其他人隻聽其名不見其人,多半也是好奇得抓心撓肺,所以才會專門給江憐影一張請柬。
江斐想起不久前見過的元極,對方這麼早就從月靈國出來,要麼是身有要事,要麼是此次瓊仙宴有什麼特别的東西吸引他。
會是什麼呢,江斐又把劇情想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原劇情裡江憐影就沒去過瑤山。
雲溪眼眸發亮:“月魔仙子會去嗎?”
江斐:“……”
合歡宗老魔去參加瓊仙宴,開什麼玩笑。
雖然合歡宗非妖非魔,但到底占了個“邪”字,月魔仙子要是去瓊仙宴,人人喊打不至于,但像避瘟疫一樣避之不及是肯定的。
就像青微對江憐影一樣。
他沒好氣道:“我師尊肯定不會去,她老人家都許多年沒有出山門了。”
雲溪一臉失望:“我還以為能借此機會,見到憐影的師尊呢。”
江斐垂下眼睫,其實他也想見月魔仙子一面,不為别的,就是想問清楚有關江心映的事。
那天他回來後總覺得哪裡不對,夜裡翻來覆去想了一宿,才驚覺自己忽視了一件事。
那次在滄州城外,溫訴然用業火滅羽鴉,江斐身體裡另一半的血液幾乎要蒸發掉,此後他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溫訴然的業火天克他。
業火是佛教用語,凡人有惡業,死後都會被業火纏身,是地獄焚燒之火,也是造惡業的果報。
江憐影雖然出身合歡宗,但十九年來從未傷過一人一樹,既沒有惡業,又怎麼會有果報?
除非,這是從他一出生就帶的惡。
江斐又想不明白了,他思來想去,覺得破解身世之謎的關鍵,還是在江心映身上。
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江憐影的親生父親是誰?
魔主很顯然是人,隻是修了魔而已,但江憐影的身世有大問題。
要麼魔主并非是江憐影的親哥哥,要麼魔主跟江憐影是同母異父,不然江心映一個人修,怎麼可能生出魔主一個人類,又生出江憐影一個疑似魔族的魔來。
問題又回到了原點,那就是江憐影疑似魔族。
以魔主找了江憐影這麼多年,被釘在深坑裡還在不停地喊弟弟來看,魔主是江憐影的親哥哥無疑,那麼答案隻剩一個,江憐影的親生父親有問題。
想到江心映能在懷了江憐影的情況下過合歡宗的“探靈”一關,江斐又推翻了前面一點。
不止江憐影的親生父親有問題,江心映的來曆也是個大問題。
車駕不知到了哪裡,天色漸暗,下方霧海翻湧,一道道怪風卷來,吹得飛馬躁動不安,頻頻欲掙脫車駕而逃。
昀明眼神一凜,他與幾個師弟對視了一眼,飛快來到飛馬前,兩指并攏抵于眉心,低聲道:“敕!”
一道藍光閃現,車駕籠罩于結界内,擋住越來越兇險的怪風,飛馬漸漸安靜下來。
昀明轉身,禦劍來到車駕窗前,擡手行禮道:“江師叔,下方霧海翻滾不斷,恐有蹊跷,還請您暫時不要出來。”
饒是昀明不說,江斐也感覺到了随風飄來的氣息,一種極其難聞的味道,帶着淡淡的腥味,不是血腥,反而像是……海鮮味?
江斐心道:下面是什麼地方,漁村嗎?
不對啊,地圖上沒說去瑤山的路上有大海啊。
他迅速反應過來,雪白手指微掀窗簾,聲音冷道:“昀明,流光斬。”
靈霄宗這麼多弟子,為什麼秦宸偏偏派了昀明保護江斐?
因為靈霄宗上萬弟子,秦宸隻教過昀明一個,且教了最深不可測的兩招,一招是流光斬,另一招是“道僧場”。
流光斬聽名字還知道是什麼招數,但“道僧場”,就根本讓人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麼道術。
至今為止,完整領教過這兩招還能活下來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萬佛門的門主鑒真。
昀明馬上明白江斐的意思,他沒有絲毫猶豫,單手掐訣,眼眸一閉,一道擊斬爆出。
靈力光圈以車駕為中心,飛快散開。
流光斬下,霧海被劈得七零八碎,下方連綿起伏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山頭被盡數削平。
無數慘叫聲響起,似幽魂在哭嚎,然而一瞬過後,被劈開的霧海又漸漸歸攏,變得風平浪靜起來。
江斐蹙緊眉頭,果然如他想的一樣,是鬼子母煞。
正當他思考鬼子母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時候,一輛馬車叮叮當當緩緩從霧海盡頭行駛而來,它的速度極快,上一秒還在霧海盡頭,下一秒就到了霧海中間。
昀明擋在車駕前,聲音冷淡道:“靈霄宗辦事,閑人勿近。”
馬車緩緩停在昀明不遠處,如空谷幽蘭般的聲音響起:“予剛剛看到了流光斬,敢問車駕裡的,可是道尊?”
江斐眉頭輕挑,看到流光斬還敢湊上來,敢情是秦宸的老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