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茶,元極也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将自己的三柄劍取下來,一一擦拭。
江斐倒是沒想這麼多,還以為元極是想坐順風車,看了一會兒元極擦劍,就把自己的話本拿出來,接着看。
看到一半,江斐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元極是怎麼知道他是江憐影的,上次他有自報家門嗎?
江斐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想不起來,他心道:應該是了,不然就元極這種不出門的劍癡,怎麼可能知道江憐影。
案幾上的赢鈎劍争鳴了幾下,無語地道:“這大好的機會,你就在這裡擦劍,你還想不想娶這小爐鼎了?”
元極神色不變,内心冷淡回:“他叫江憐影,不是什麼小爐鼎。”
赢鈎劍馬上改口:“你還想不想娶江憐影了?”
“追求心上人需要過程,不能着急。”
赢鈎劍都氣笑了:“好好好,你不着急,秦宸的無情道馬上要成,到時候他跟江憐影合籍,我看你要怎麼辦!”
元極道:“憐影不會跟秦宸合籍。”
赢鈎劍:“……”
看把你自信的,人江憐影都跟秦宸在一起多少年了,你說不會合籍就不會合籍?
等等,赢鈎劍有種不好的預感:“你不會是想去劫親吧?”
元極聲音淡淡:“他不喜歡秦宸。”
赢鈎劍:“???”
元極:“方才我說秦宸曾跟鲛王一同求學,他沒有反應。”
就連旁邊的雲溪和小蘿蔔都瞪大了眼,但江憐影卻半點反應也無。
赢鈎劍聽元極這麼一說,愣了許久,好一會兒它才道:“三年了,秦宸都沒能讓江憐影喜歡上,小子,不然你打退堂鼓吧。”
自己的主人自己知道,本身就是個少話的人,不僅不會花言巧語,連情話都不會,這要怎麼追?
元極放下手中道紋繁複的銀白長劍,拿起另一柄靈劍擦拭:“我有得是耐心。”
*
後半夜,除了睡着的雲溪和小蘿蔔,江斐跟元極兩人都在盤膝入定。
直至卯時天光微熹,江斐才緩緩睜開眼。
他先是看了眼蜷縮着睡在馬車另一側榻上的雲溪和小蘿蔔,才将視線落到案幾一旁,出乎意料的是,元極不在榻上。
江斐疑惑了一下,難道元極離開了?
他起身掀開車簾,想出去看看到了哪裡,結果一擡頭,就看見了站在車廂前迎風而立的元極。
元極一身玄青色圓領袍,窄袖護腕,懷裡抱着一柄長劍,随風擺動的烏發和衣袍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意。
他凝視着遠處若隐若現的山脈,似乎在欣賞霞光,又似是在沉思。
江斐也不打擾他,他目光往下方看了幾眼,确認已經到了瑤山勢力範圍,又回到馬車裡。
雲溪跟小蘿蔔已經起來,雲溪修為低,又是第一次坐這麼久的馬車,神色不免有些焉焉,反觀小蘿蔔,已經開始煮靈茶了。
江斐的一貫吃法,靈茶加各種酥餅,别人喜不喜歡他不知道,反正他挺喜歡的。
雲溪吃了兩塊桃酥餅,喝了半杯靈茶,人也精神起來,開始拉着江斐說話。
江斐斜倚着榻,有一下沒一下地回答雲溪問題,沒多久,就聽窗外傳來昀明恭敬的聲音。
“江師叔,瑤山到了。”
瑤山高聳入雲,仿若拔地倚天,整座山體都隐藏在霧海之中,隻有山門前一座牌樓清晰可見,好似瓊樓玉宇、神霄绛阙。
無數修士禦劍或乘坐飛馬而來,顯然也是提前來參加瓊仙宴的,穿過山門時也不必停下,請柬在手,護山結界自會識别。
江斐微掀窗簾,雲溪和小蘿蔔擠到窗前,睜大眼眸去看外面如流火一般破空而來、紛紛落入瑤山的修士,心裡很是震撼。
雲溪道:“這就是瓊仙宴嗎……好多修士。”
好像四海八方的修士全都來了一樣。
江斐卻不怎麼感興趣,他之所以來瑤山,一是為了元極,二是不想呆在靈霄宗。
正當他想放下窗簾的時候,遠遠的有“叮叮當當”聲音響起,一輛奢華無比的馬車映入江斐眼簾。
雪白的飛馬展着羽翅,車身是漆紅色,車廂四個角分别懸着一枚琉璃色的鈴铛,“叮叮當當”聲由遠及近,令人很是不适。
不止江斐這樣覺得,連雲溪和小蘿蔔都捂住了耳朵,離鈴铛聲最近的十幾個修士雙膝直接跪在了飛劍上,雙手捂耳,神情痛苦。
禦劍在馬車一側的昀明心道不好,就在他想要兩指并攏展開結界的時候,站在車廂前的元極反應更快,玄色結界将馬車籠罩于内,他眼神一冷,氣勁掀起寒光,直斬雪白飛馬。
隻聽一聲哀嚎,飛馬從中間斷成兩截,鮮血飛濺,将漆紅色的車身染得更加鮮紅。
沒了飛馬拉車,車身瞬間往下墜落,一道銀藍色光團由小及大,迅速穩住了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