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檸道:“沒錯。我來到北胤後,有些水土不服,所謂禁足,其實也是為了讓我安心休養,宮中并無人敢輕慢于我,三皇弟無需擔心。”
蕭奕賀有些不悅,但還是保持了一國皇子的風度,對慕容顯說道:“我皇姐在南蕭時,嬌生慣養,從未受苦。凡是她想要的,父皇無不照辦。她如今雖嫁為人婦,但也吃不了苦,還請陛下多多擔待。”
慕容顯道:“這是自然。錦妃在北胤皇宮呼奴使婢,錦衣玉食,朕不敢有絲毫怠慢。”
“我前幾日遊覽大覺寺,發現皇姐所抄寫的佛經,有整整幾大摞。以前皇姐在南蕭時,父皇從不讓她寫這麼多字。”
“三殿下誤會了,錦妃抄經一方面是為了修身養性,另一方面是為了給北胤祈福,所以是她自願寫的。從今以後,朕不會再讓她寫了。”
“那臣就代表南蕭皇室多謝陛下了。”
姜檸心下一松,以後她不僅不用再為皇後抄經,也不用再為太後抄經了,倒是輕松很多。
隻是,她還要想個辦法避免去太後宮中吃飯,否則太後還會繼續給她吃寒涼的菜。
姜檸感激地看向蕭奕賀,而蕭奕賀也一臉關切地看着她。蕭奕賀雙眸清明,一片赤忱。
姜檸心中一酸,十分感動。出使北胤誰來都行,而此次是蕭奕賀帶隊,恐怕是他争取來的結果。
他這次來,就是為了給姜檸撐腰的。
姜檸知道,蕭奕賀對自己的關心無關情愛,而是一個國家對自己子民的惦念。他是南蕭皇子,自然代表南蕭國皇室。
隻是,南蕭皇室中真正關心姜檸的,恐怕也隻有蕭奕賀一人。
蕭奕賀接着說道:“陛下,臣此次前來,除了探望大皇姐外,還想見見臨川長公主。”
聽見這個名字,姜檸心中一動。在姜檸之前,南蕭還有一位公主嫁入北胤,便是南蕭皇帝的親妹妹揚邑公主,而揚邑公主便是蕭奕賀的親姑姑。
揚邑公主入北胤後,嫁給了北胤先帝,生下一女慕容離枝。因其湯沐邑在臨川,稱為臨川公主。她是慕容顯的妹妹,慕容顯繼位後,她便是北胤皇帝的姐妹,稱為長公主。
隻是,姜檸入北胤這麼久了,一直沒見過這位臨川長公主。按身份來說,姜檸現在算是臨川長公主的表姐。
聽說臨川長公主的母親揚邑公主是被先帝殺死的,具體原因未知,但北胤皇室一直對外宣稱揚邑公主是病逝的。自從母親死後,臨川長公主一直被養在行宮裡。
慕容顯道:“朕已派人去接臨川長公主回來,如今她就在後殿中。因她不喜熱鬧,所以剛才沒讓她出來。來人,去請臨川長公主過來。”
過了一會,一個粉雕玉琢、彩繡輝煌的小女孩走了出來。她十來歲的模樣,雖然還有些稚氣未脫,但已有了幾分傾國傾城的感覺。隻是,她神色淡然,帶着不符合年紀的疲倦之感,闆着臉,神情有些高傲,讓人不敢親近。
慕容顯對她道:“臨川,南蕭三皇子特來與你相見,他是你的表兄,快行禮。”
臨川長公主便朝蕭奕賀行了半禮,道:“見過表兄。”
她行起禮來也是高傲的,隻微微蹲下,表情冷淡,仿佛全世界都欠她錢。
蕭奕賀倒是不介意,起身上前,扶起臨川長公主,道:“臨川,我們是第一次見,你在這邊過得好嗎?”
臨川長公主道:“還行。”
蕭奕賀對慕容顯道:“陛下,聽聞臨川一直被養在行宮,這是何故?她還未成年,按照慣例應該養在北胤皇宮。”
慕容顯解釋道:“原先一直是養在宮裡的,隻是自從她母妃病逝,她就體弱多病,幾次性命垂危。先帝在時,曾請相士看過,說是宮中的風水對臨川有所妨礙,最好讓她住到東南方的天源行宮之中,因此她才搬過去的。
自從她去了行宮,身體就好了,所以朕繼位以來,也沒将她接回來,并非是照顧不周。她這些年過得如何,三殿下隻需看看她的容顔氣色、通身穿戴便可知道。”
臨川長公主顔如珠玉,氣度高華,确實像是被好好撫養的樣子。且她穿金戴銀,随便一樣首飾便價值連城,在物質上應該沒被虧待。
蕭奕賀又好好看了臨川長公主幾眼,才放下心來,道:“臨川是陛下的親妹妹,陛下自然是對她很好的。隻是臣擔心這孩子從小沒了母親,孤零零地住在行宮,心理、性格會有問題。”
慕容顯道:“滕王盡可放心,先帝和朕都給她送了一些同齡的玩伴,她身邊還有許多穩妥的宮人,應該不至于感到寂寞。”
“還是陛下和先帝考慮得周詳。臣這次來北胤,帶了八名聰慧機靈的侍女,臣想着給錦妃娘娘和臨川長公主各四名侍女,還望陛下成全。臣已給她們足夠的銀兩,夠她們終身衣食無憂,北胤無需給她們發放月錢。”
慕容顯猶豫道:“滕王殿下這是對北胤的宮人不放心嗎?”
“不敢,隻是錦妃遠來北胤和親,終身不能回母國,而臨川長公主也有南蕭國的血統,想必對南蕭國有幾分思念。若有幾名南蕭國的侍女作伴,也可稍解她們的思鄉之情。”
“滕王的意思朕明白,隻是北胤自有宮規,宮人也有定數,不能增加太多名額。這樣吧,錦妃和臨川身邊各留兩名侍女,另外四名請滕王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