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過。”他按下鍵盤,屏幕亮起顯示出一個登陸号碼,“副會長?”
“獵人協會的副會長。這次任務的依賴者。”洛可可攤開手掌,示意飛坦把電話還給她。
飛坦的眼睛從電話屏幕移到洛可可的手心,然後又慢慢停在了她的臉上。洛可可覺得自己好像被鑿碎成了無數塊,身體内部又開始傳來模糊的熱痛。
她幹笑了一下,盡可能地擠出自然的聲音,“也許是有什麼重要的通知……”
扯扯嘴角,飛坦一言不發地将手機遞了過去。
拿回手機後,洛可可掃了眼來電曆史。帕裡斯通的電話是昨天下午打來的,而現在已經是第三天的下午,和飛坦的列車之旅還剩下一夜。
不知為何意識到這點後,她開始有些不自在,就像是鞋子裡進了細沙,怎麼倒都倒不幹淨。随便抓起件衣服穿好,爬下床的洛可可把手搭在了車廂的拉門上。
“我想去回個電話……”
飛坦沒有說話,他正撥開傷口從裡面把血塊之類的東西弄出來,平靜得就像那個洞不是開在他的肚子上一樣。
“再買點吃的東西……和藥……”洛可可有些緊張,她注意到飛坦的手指停頓了一下,“很、很快就回來……”
“這麼想出去——”飛坦眼裡帶着些玩味的審度,看得洛可可從緊張逐漸變得不安起來,才終于冷冷地笑了笑,“那就去好了。”
悄悄松了一口氣,洛可可接連穿過好幾節車廂,直接躲進了二等普通座的公共洗手間。
鏡子裡映出一個頭發亂糟糟,神情狼狽的女孩子。洛可可試着放松表情,卻隻看到鏡中的自己嘴角抽搐了幾下,顯得更加喪恹恹了。
打開水龍頭,她檢查了下身上新得來的傷。就像一塊耗盡了能量的電池,鎖骨以下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但似乎都被飛坦在事後清理過,也并不算太嚴重。重新将衣領的紐扣系好後,洛可可撥通了帕裡斯通的電話。
“麻煩你回電,真是不好意思啊。”帕裡斯通在電話裡也是一樣的熱情,“昨天是不是打攪到你了?在做什麼呢?”
與其撒謊引起對方不必要的懷疑,洛可可選擇了避而不答,“是我沒有及時看到電話。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有一些情報,我想你可能用得上。”帕裡斯通那邊傳來一陣紙張翻動的聲音,“薩黑爾塔将舉辦非公開的懸賞大會。獎品是号稱七大美色之一的國之秘寶。”
洛可可腦袋裡冒出一串問号。
“懸賞?帕裡斯通,他們想要用秘寶交換什麼東西?”
“據說是萬能藥。”
“可那不是找不到,才在進行人體實驗嗎?”
“也許别人找到了呢。你可以去看一看,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帕裡斯通特意來告訴她這件事,不可能隻是出于單純的好意。洛可可忖量了一下他的那些狡猾奸詐,幾乎确定這場非公開的懸賞大會背後絕對包含了極度的危險和混亂。
但是……七大美色之一的國之秘寶?
這幾個字實在無法不讓洛可可聯想到幻影旅團。
蜘蛛們準備在薩黑爾塔集合,會不會正是要去搶東西呢?
“非公開的大會要怎麼樣才能參加?”
“抵達薩黑爾塔後,引起對方注意就行了。會有人來邀請你的。”
引起對方注意?
洛可可覺得這和她的潛入調查任務有點矛盾。帕裡斯通想的卻是她挑起自己興趣時,散發出的那種奇妙色彩。
這時,洗手間的門突然被人敲了幾下,洛可可忙捂住話筒喊了句“等一下”,然後小聲地向帕裡斯通表示她要挂電話了。
“你是在哪裡給我打電話呀。”帕裡斯通愉快地笑出聲,明顯猜到了洛可可的窘境,“嘛啊~如果有需要的話随時聯系我。”
再一次得到副會長的保證後,洛可可匆匆結束了通話。外面的人還在不停地敲門,急促的’咚咚’聲聽上去特别緊迫。
而等她打開門,看到洗手間被幾個制服警察和列車保安一臉戒備地圍住,其中甚至有兩個人已經掏出手槍對準了自己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我、我隻是上廁所……”
“ID和車票呢?”
“在口袋的錢包裡。”
離洛可可最近的警員搜出錢包,交到了居中一個領隊模樣的人手裡。他翻了翻,有些驚訝。
“嗯?一等座……職業獵人!”
“是……我可以把手放下來了嗎?”
“很抱歉,一場誤會。我們接到通知說這裡有人一直不出來……”領隊把證件還給洛可可,所有人都放松了下來。
“請問是出了什麼事嗎?”
領隊打量着洛可可,雖然看上去不太可靠,但那張獵人執照的确不像假的。
“前天晚上列車員曾接到乘客投訴說車廂上很吵,可從車窗往外确認後什麼都沒有發現。然而,第二天天亮後從途徑的城市、車站不斷傳來車頂上有大片類似血迹的目擊證詞。我們派人上去調查才發現,在一等與二等車廂附近留有許多人血,從量上判斷很可能出現過死者。”
他剛說到一半的時候,洛可可就猜到了事情和自己跟飛坦有關。
不過,坦白是肯定不行的。飛坦是A級犯罪團夥成員,萬一暴露了身份,那倒黴的絕對是面前這些人。
“所以,你們是在找……?”
“如果聽到噪音的時候就是案發時間,那段路上都是山林,屍體未必找得到。至于嫌犯更是有無數逃跑的機會,而且車上暫時還沒有接到乘客失蹤的報告,也無法對所有人進行調查。我們隻是加強警戒力度,以防萬一而已。”
“既然這樣,我可以離開了嗎?”
“當然!”領隊側身讓開了一條通路,“不過,一等車廂的乘客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洛可可從他面前走過,隻簡單的回答了一句話。
“獵人任務,無可奉告。”
感受到釘在後背上的視線,她沒有回頭。如果真的像這個人所說,僅僅是加強戒備的話,那兩把上膛的槍未免太小題大做了。這裡面一定還有别的什麼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