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索似乎随時随地都在搭建一座無法完工的牌塔。
無聊的等待時、狩獵思索時、按捺不住自身的興奮時……他停下繼續往上放牌的手,吊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瘆人的微笑。
“差不多了呢~”
從縫隙裡吹進來的煙霾越來越濃,第一、二層的撲克牌就仿佛浸在雲裡霧裡一樣。而仔細傾聽的話,隔着門,走廊盡頭正傳來某種不穩的動靜。
‘咣當、咣當’
聽上去像極了有人在大力錘打着金屬牆闆。
洛可可身體懸空,努力用雙腳去踹開電梯門。但她能着力的地方隻有兩手抓住的纜繩,嘗試了幾次都失敗後,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
“不好意思,我的能力有點快到極限了。你還好吧?”
“是不是剛才輸給我太多了?”
“當然不是!”洛可可低頭看了眼下方翻滾的濃煙,心裡不禁有些焦急。如果徹底沒了治愈能力,背後的人很可能會變回最初那種什麼也不記得、性命岌岌可危的狀态。“是我自己修行還不夠啦。但這外面好像被堵住了,隻能再往上找找其他的出口。”
“抱歉,我一點忙也幫不上。”
“怎麼會……你幫了我很多啊。”洛可可的聲音輕得好似在喃喃自語。如果沒有這個人,她真的不一定能堅持到現在。不過,對方卻理解成了有關伊甸園的情報。
“我也就知道那麼多而已。除了一樓和地下以外,從來沒去過樓上。”
“樓上一共有幾層呢?”洛可可又仰頭望向黑漆漆的上層空間,才發現自己打定主意要從一樓離開,竟然沒有确認過電梯儀表盤。在’非常規操作’這方面,她還是不夠細緻周詳。
“獵人小姐,别着急。我們總能出去的。”
“嗯,你說的對。每層都試一下,肯定會有辦法的!”
洛可可打起精神,繼續往上爬。然而,不知是不是火災的原因,接下去一連三層的電梯門也全鎖住了,無論她怎麼使勁都無法打開。
她忍不住煩躁起來,開始考慮要不要拼一把,弄出點傷來好直接在牆上開個洞離開。用腳勾住纜繩,洛可可騰出一隻手伸到了嘴邊,饒是在一片幽暗中也能看到滿手的血迹和污漬……
“等一下。”
耳邊突然響起的說話聲使她中斷了動作,“怎、怎麼了?”
這位曾經的警察就像是洞悉了洛可可的企圖,語氣溫和卻不失嚴厲,“再上去看看吧。如果還是不行,我們一起想别的辦法。獵人小姐,你把我的話當作經驗之談也好,失敗的教訓也罷……總之,任何時候都不要傷害自己。”
“唔……”洛可可覺得眼眶有點發熱,似乎快要被熏得流淚了,在衣袖上蹭了蹭才接着說下去,“我知道了。其實……是我的能力比較特殊……等以後一定研究下其他的處理方法。”
她重新握緊吊纜,向着頭頂的黑暗爬去,終于在最頂層的門後見到了透進來的光。
“啊!這裡有空隙!”她開心得差點大聲叫出來,“你說得沒錯,真的找到了!”
“可以出去嗎?”
“我來試一下。”
“當心,外面可能有埋伏。”
聽見提醒,洛可可湊到門縫前先向外張望了一下。刺耳的火警鈴聲大作,可奇怪的是并看不到有什麼急匆匆撤離的人群。
“好像一個人也沒有,也許全都走掉了?”
“這麼快?”
“研究所裡的人原本就不多吧。何況這裡又比一般的地方要機密許多。”洛可可說着扒住縫隙就準備将門打開。煙霧已經追到了腳下不遠處,空氣裡燒焦的味道也越來越重,再拖延下去兩個人都會有缺氧的危險。
……門外的亮光從線形變成塊狀,最終整片灑在了她和警察的身上。
“呼——出來啦!”洛可可深吸一口氣,慎重地踩上了樓層的地面。她沒有立刻就往外跑,左右環顧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選哪邊走?”
“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看不到窗戶,兩邊都是一樣的牆壁和走廊。”
“能區分煙是從哪邊冒出來的嗎?”
洛可可嗅了嗅,失望的确信自己并沒有小傑那樣的’狗鼻子’,“聞不出來。電梯裡的煙味太大了。”
“那就随便吧。”背後傳來輕輕的笑聲,“不要顧慮那麼多,剛才我們還困在地底呢。現在不也上來了嗎?”
“也是。”被笑聲感染,洛可可緊繃的表情好不容易緩和了一點。她站穩身體,微微側向右邊。
“做出決定了?”
“嗯。二選一,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我要相信自己的運氣!嘛……如果錯了,那就重來好啦。”
“沒錯!要的就是這種氣勢。”
肩膀又被人點了幾下,洛可可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從昨天中午起,她的元氣就仿佛是随着飛坦那無情的回答而煙消雲散,直到此刻才重拾回幾分。
“謝謝你。”
“謝我什麼?非要謝的話,也應該是我……”
“不,真的謝謝你。”
洛可可完全轉過身體,朝着自己選擇的方向跨出了第一步。
信長和窩金大搖大擺地幾乎是以掃蕩的方式進入了陰森的建築。所經之處,不管是厚重的防火門,還是成群的守衛,隻要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就一律被清除。
“我說你瞎選的什麼地方啊。”窩金一巴掌拍飛面前的男人後沖信長抱怨,“連半個像樣點的對手都沒有,太無聊了!”
“啰嗦什麼。要不然你下去找俠客他們,這裡交給我一個人好了。”
“這可不行!沒道理我去和他們搶,反倒讓你占便宜。”
“哈?”信長斜睨了窩金一眼正要反駁,某處卻傳來了’砰砰’的撞擊聲。
“嘿,有人!會不會是飛坦的小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