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東西的話,就沒問題。”
“那就好。”
兩個人的對話好似在打啞謎,其他人靜靜地聽着卻都沒有說話。他們也許聽懂了,也許按各自的解讀誤會了,也許像在傾聽其實正打着别的主意……
繃帶一圈圈繞上脖頸,俠客隻靠單手就完成了包紮,最後用多餘的繃帶在洛可可的脖子上綁了個蝴蝶結,“這場面有點似曾相識呢。洛洛,你還記得嗎?”
洛可可垂目掃了一眼,瞬間就理解了他指的是什麼。
無論是肮髒的飛行貨船内,還是天空競技場豪華套間的沙發上,俠客都喜歡留下這樣的标記。就好像手中包紮的不是醜陋的傷口,而是一件準備送人的漂亮禮物。
“……記得什麼?”可她卻故意這麼反問。
因為不管俠客對自己的心思是何時多出來的……那都沒區别,也不具有任何意義。
他是蜘蛛。而蜘蛛動機不純,蜘蛛都另有目的!
牢記住這點就足夠了。
“沒什麼,不記得就算了。”俠客眼睛裡的陰影像雨林最深處,連陽光都照不到的角落,“洛洛有時候真的是……特别殘忍。”
洛可可望進那一片濃墨似的綠色,隐約有種報複的快感,但随即就陷入了更沉重的無力感和空虛中。她此刻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在利用俠客一時的’鬼迷心竅’……
事實上,嚴格來說俠客從來沒有對自己做出過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我很抱歉。”
“算了,這也沒辦法。誰讓洛洛……”俠客搖搖頭沒有再往下說,反而收拾好東西,直接後退了幾步。
站在病床前,俠客仔仔細細地看着洛可可就像在欣賞自己剛完成的作品。直到芬克斯等得不耐煩捶了他一記,才點了點頭,“洛洛已經完成我的條件了。”
“你真、咳、這樣就完事了?!”芬克斯不敢置信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俠客敷衍地嗯過一聲便不再搭理芬克斯,轉而向另一邊的幾名獵人确認,“需要我現在就離開嗎?”
“倒也不必那麼急。”自居協會發言人的帕裡斯通非常大方,“等你兩位同伴一起走吧。那麼接下來……”他略過飛坦,先看向了芬克斯,“啊——還剩這位先生沒提條件呢。請問你想要洛可可小姐或者協會做什麼?”
“我?”芬克斯隻思考了半秒,馬上鼻孔朝天的冷哼了一句,“我要和這家夥決鬥!”
這家夥——
金卻雙手插兜,一副與己無關、老神在在的表情。
“喂!聽見沒有?我的條件是和這家夥,”芬克斯幹脆指着金強調,“拳頭對拳頭,比比看誰的更硬一點!”
金仍舊不說話,于是帕裡斯通作為’代表’又開口了。
“唔……”他一臉為難的摩挲着下巴,“決鬥恐怕不太合适呢。獵人協會和幻影旅團,目前還不算徹底對立的敵人……如果是改成切磋的話……”
“切磋?什麼文绉绉的說法。”芬克斯大手一揮倒是沒繼續計較,“随便,也成啊。反正讓我和他打上一架就行。”
“嘛……這個要求确實在協會做得到範疇内,按理應當滿足。但拳腳無眼,一旦動手總難免磕磕碰碰,不管是哪一方受傷都……”
“切!唧唧歪歪的煩死了。要是怕了就直說,我又沒挑你做對手。”
被質疑的帕裡斯通沒有生氣,隻是更加苦惱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如果選的是我,那一點問題也沒有。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同意這個條件,關鍵時刻和大局比起來個人的區區安否又算什麼呢?”
帕裡斯通大義淩然的說完,周圍的觀衆們卻全然不為所動。既沒有掌聲,也沒有歡呼,這似乎讓他有點失望。
“咳,不過暴力并不能真正解決問題。不如我們一起想想别的辦法?”
“少啰嗦。到底答不答應老子的要求,爽快點。”
“唔——不能換一個條件?”
“有完沒完啊。不能!”
“沒有商量的餘地嗎……”帕裡斯通放下手,換了個微微向後仰頭的姿勢,用一副極其為難的口吻說道,“金桑,你看……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金似乎終于從太虛外回過了神,他豎起右手食指将帽檐推高,露出了下面一雙黑亮亮的眼睛。
“你想找我打架?”
“怎麼,還要提前預約麼?”芬克斯的冷笑話也同樣沒有收獲任何反饋。但和帕裡斯通不同,他直接撇撇嘴把不滿給表達了出來,“啧,真沒意思。”
“陪你打過一架就保證不再糾纏小姑娘了?”
“這我可管不着,臭丫頭的事你問他們。”芬克斯反手指了指旁邊的俠客和飛坦,“他們同意把人留下就行。”
“既然這樣……”金兩隻手環在胸前,犀利的目光移到了洛可可臉上,“呐,新人。我現在出去活動下身體,回來以前你能完成那位的條件嗎?”
洛可可完全被震住了。
金·富力士的強,不單單體現在武力值上,更包括了洞察和分析力。現在短短一句話,幾個字眼就傳遞出掌控局面的氣勢,順便表明完他的立場還不忘兼顧拉攏了下自己。
絕對不是什麼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強化系。
“可以。”洛可可直視着金回答。
同樣是黑色,對方的眼中沒有動搖,也沒有軟弱。其中裝着的除了自信就是希望,讓她不禁産生了種也想擁有那樣一雙眼睛渴望。
對洛可可沒有猶豫的回答,金貌似十分滿意。在所有人看清前,伸手揉了揉那頭淩亂程度和他有得一拼的黑短發。
不過比起刺猬頭來,女孩子的頭發可能實在太軟了,眨眼間好幾根發絲就從金的指縫飄落到了床單上。
“……唔,”金迅速縮手按回到自己的腦袋上,然後就像要掩飾尴尬般用力地抓了幾下,“行啊,那就這樣吧。記得把該說的都說清楚,拖泥帶水最麻煩了。”
“我知道。”洛可可深吸一口氣,感受到了肺部擴張帶來的輕微不适。仿佛是有一根針被埋在了裡面……而現在終于到了不得不忍痛拔·出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