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說這個。算了,解釋起來太麻煩……”
發現俠客沖芬克斯使了個眼色,飛坦警覺地再次回頭,但晚了半步拳頭擦破空氣的風聲已經刮到了耳畔。
他來不及多想,眼看拳頭堪堪将要招呼到臉上,條件反射般舉起兩手,十字交叉架住了對方。
手臂上即刻傳來一陣劇痛,雖然飛坦沒經曆過卻也秒懂過來這是自己的骨頭斷了。可接下來就在他以為再躲不過會被揍個正着的時候,芬克斯卻怪叫一聲飛了出去。
“哎喲——我就說這家夥肯定是個變化系吧!”芬克斯一屁股坐倒在地,豎起的拳頭上微微冒着熱氣,“嘶,燙死人了。”
“好啦,晚飯多獎勵你個罐頭。”
“要肉的!”
“嗯,沒問題。”俠客說完又轉向飛坦,語調中帶着種說不出來的高興,“怎麼樣,看明白了嗎?”
飛坦琢磨不透他為什麼見到同伴受傷還能這麼開心,謹慎的小幅度搖了搖頭。
“他是不是腦子不好使啊?”芬克斯吹着手掌站了起來,“真可惜,庫洛洛就想要個變化系,但總不能随便帶個笨蛋回去吧。”
“你說誰是笨蛋?”飛坦也支起了身體。
“當然是說你喽——”芬克斯走回來繼續嚣張的挑釁,“擁有這種怪物一樣的能力,卻什麼不知道?我看你不僅是個笨蛋,還是個傻瓜、大馬鹿!”
怪物……?
飛坦卻沒有再說話,一些不好的回憶被喚醒,連帶着各種’被扔前’的蛛絲馬迹紛紛湧進了腦子裡……
俠客突然踩了芬克斯一腳,“你少說兩句。”
“哈啊,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再廢話,今天不許吃晚飯。”
“俠客,你又來這招——!”
芬克斯不情不願的勉強閉上嘴,俠客重新清了清喉嚨。
“這裡是流星街,允許丢棄任何東西的垃圾場。污染物、武器、屍體,所有被抛進來的一切都會被接納……”
“呵,想拿這種話騙誰呢。”飛坦不等俠客說完就打斷了他,“憑什麼我要相信你。”
“我要騙你也得有好處吧。”俠客兩隻手插在腰上,原就足足超出了飛坦大半個腦袋的身高從上向下俯視,“你身上有什麼值得騙的?”
“……我的能力。”
“那你現在用出來給我看看?”
“…………”
“就你現在呆的這一帶……”俠客随手比劃了個相當廣的範圍,“全都歸我們管。不僅如此,庫洛洛另外又看中了幾個物資更豐富的地盤。隻要能弄到手,以後不光會有更好的食物,還可以獲得很多珍貴的電子部品,甚至值錢的稀有金屬。等有了那些……”綠色的眼眸緊緊注視着飛坦,“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飛坦的斷手垂在身側,但就好似被俠客娓娓道來的叙述所吸引,連疼痛也變得沒那麼難受了。
“除了你來自的地方,除了這裡,世界上還有其他許多不同的土地。先走出流星街,然後随心所欲的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沒有人可以約束我們,也沒有’牆’可以再困住我們……怎麼樣,要不要來一起追求真正的自由?”
俠客的話令飛坦産生了種奇妙的既聽感,就好像電台竄頻一樣,接二連三不受控制地蹦出他再熟悉不過的台詞。
‘我這麼辛苦,全是你害的’
‘沒有你,我就能自由了’
‘……别怪我’
指尖凝聚起一點力量,痛苦中飛坦的雙手慢慢握成了拳頭。
怪?
他怎麼怪那個人呢,甚至還想要感謝對方才對。
因為從今往後……他也自由了!
沒有立刻得到飛坦的答複,俠客卻毫不氣餒的繼續勸誘。他在那雙狹長的眼睛中看到了淡淡的金色,就和流星街裡常年被沙塵籠罩住的太陽一樣。
“其實要離開這裡也不是沒有别的辦法,比如替地下□□辦事或者付出一些代價……可我不會選擇那些方法。這個世界的所有規則、條件……全是強者制定的。為什麼我們要站在線内墨守那些條條框框呢?”
俠客的聲音裡帶上了熱氣,“我要打破屏障,到線的另一邊去……但想實現這些,首先就要把新地盤搶過來。不過以我們目前的人手,說實話有點懸,所以……”
“我加入。”
飛坦的音量不大卻壓過了俠客的,後者臉上立刻綻開了個驚喜的笑容。
“真的?”
“……廢話。”
對于飛坦惡聲惡氣的回答,俠客并不以為意,甚至覺得和自己周圍那群家夥又臭又犟的脾氣比起來,還有那麼點别扭另類的溫柔。
“那以後我們就是夥伴了。還沒自我介紹——我是夏爾南柯·流星,一般叫俠客就行。旁邊這個是……”
“芬克斯·馬克卡普。喜歡的打架,擅長的也是打架。”芬克呲着牙,笑起來像頭獵豹,“你小子很對我胃口啊。叫什麼名字?”
“……飛坦·博通。”
”飛坦,飛坦。”芬克斯重複念了幾遍,“嗯,以後就直接叫你阿飛吧。”
“……随便。”
芬克斯的嘴巴咧得更大了,“太好啦!俠客——今晚可是阿飛加入我們的歡迎會!把你背地裡藏起來的那些罐頭都拿出來吧!”
“就想着吃!”俠客雖然在吐糟,但明顯心情也很好,“别理他。阿飛,歡迎加入……”
“加入什麼?”
“啊,抱歉。我們還沒正式起好名字。”俠客向飛坦伸出了手,“不過庫洛洛已經在想了,你要是有什麼主意也可以提出來。”
“切,為什麼不能叫神龍會?”芬克斯插了進來。
“太土了。”
“那芬克斯和他愉快的夥伴呢?”
“……你是在搞笑嗎?”
“那、那還有……”
聽着他們一來一往無甚營養的對話,飛坦終于拉住了俠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