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可可記憶混亂的這一夜黎明時分,芬克斯終于被說服了。
“我保證不跟阿飛提就是了。啧,見鬼了的未婚夫。臭丫頭還瞞了多少我們不知道秘密!”
“嗯,這就行了。先别告訴他,不然肯定要出事。”
俠客無奈地聳了聳肩,雖然這是庫洛洛的提議,但他也表示了贊成。畢竟剛聽見西索說出未婚夫三個字的時候,就連自己都有了刹那的動搖。
而且還是個揍敵客,盡管8号是受幕後黑手的委托殺人,可新仇舊恨加一起,換成那個其實根本不如看上去那麼冷靜的變化系,誰都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
“不過,俠客你還真冷靜。要是讓我知道自己的女人背地裡居然有個未婚夫,非得……”
“芬克斯。”俠客喊了一聲。他眼睛裡的綠色濃了一點,好像正逐漸褪去的夜光全被吸了進去,“别亂說……你哪裡來的女人,我怎麼不知道?”
最後一句明顯是臨時湊的,神經粗如芬克斯也聽出來了,不由得自認為體貼的咳了一聲。
“誰說我沒有。算了、算了,不提這茬……所以,那家夥說的是真的?”
而他口中的那家夥——也就是西索,在收到團長拒絕交易的答複後,便施施然地獨自離開了。
“也不能囫囵全信,但……”俠客面對探出一角的朝陽重新伸了個懶腰,“至少揍敵客那條線在單方面追着洛洛應該是沒錯了。”
“嘿,單方面。”
芬克斯小聲叨叨,俠客卻立刻轉了過來,金發在初升的陽光下亮得有些刺眼。
“芬克斯,你有說什麼嗎?”
“……切,沒什麼。我才懶得管你們。”
“是啊,你操什麼心。”逆光中俠客的表情模模糊糊,似乎是在苦笑,“阿飛那邊交給團長,我們先去把洛洛找回來。”
“現在就去?不是說這個時候最好……”
“我怕來不及。”
“哈——?”芬克斯突然發現自己越來越搞不懂小夥伴的想法了,“怎麼又來不及了?來不及什麼?”
俠客沒有回答,筆直往前邁開步子,就如同是要走到太陽裡去一樣。
愣在原地的芬克斯眨了眨眼睛還想要追問,但俠客那先行一步的背影裡多了種說不清楚的陌生氣息,終究讓他把來不及說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飛坦則和芬克斯不同,他就像匹快要咬住獵物的狼,窮追不舍地抛出了自己的問題。
“團長,要我收手——?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呢?”
那不停震動的電話來自庫洛洛。接通以後,他并沒有問飛坦在哪裡、在做什麼,而是不含半點鋪墊的直接向後者宣布了撤離要求。
“真的不明白嗎?”另一頭傳來的聲音很溫和、很輕,卻沒有回避變化系言辭間的鋒芒,“飛坦,馬上回來。這是團長命令。”
“理由呢?”
“擅自行動會給旅團帶來麻煩。”
“麻煩?”飛坦嗤笑了一聲,“有什麼麻煩我都會解決呢。”
“是,旅團遇到的麻煩首當其沖向來由你們幾個特攻隊去解決。但這和替旅團招惹來麻煩是兩回事。”
“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害怕麻煩了嗎——團、長?”
“飛坦,我們從來不怕麻煩。”庫洛洛的語氣沒有變化,然而其中的溫度卻在緩緩降低,“不過蜘蛛需要的是能解決麻煩的腿,而不是惹麻煩的腿。所以,忘了自己立場的到底是誰呢?冷靜點,想想現在應該做的事。”
“應該做的事……我現在就在做該做的事呢。”
飛坦一邊說話,視線一邊牢牢地鎖在同樣正在打電話的伊爾迷身上……當然,他并不知道眼前這個人的名字。
對方看起來仿佛一具刻意模糊了特征的機器,戰鬥時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哪怕是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他很強,強得……
讓人火大!
“你真的确定嗎?就算殺掉所有人,她也不會歸你。”
庫洛洛的一針見血指摘讓飛坦心裡的火瞬息冷卻了下來。
“什麼意思?”
“單靠暴力是無法征服她的,這一點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還是說……”庫洛洛十分有技巧的頓了頓,在吊起了足夠的注意力後才繼續如歎息般接着說道,“你隻想單純的占有,把她囚禁在身邊,僅僅這樣子就滿足了呢?”
“滿足——?”飛坦嗓音低啞,像焚燒過的土地上冒着黑煙,“呵,怎麼可能呢。我要的……”
他忽地停了下來,因為對面那個男人身上兀然滋長出尖銳的念鋒,将四周原本就狼藉一片的斷枝殘葉撕裂成更細的碎屑。
發生了什麼事?
飛坦的眼神沉了一下,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遠不近,但各自的念形成了相互隔絕的屏障,彼此都聽不到對方說話的内容。
不過,爆發的念壓很快擴散到了整片森林。
站在下風處的飛坦不僅從中嗅到了被侵犯的嫉妒、扭曲的癫狂,還有種隐埋的興奮,就像找到了借口,可以正大光明地放手去幹一些平時克制着自己不能去做的事……那些壓抑的邪惡欲望。
若是自己——飛坦想到了那張蒼白細膩的臉。
他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