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煙下正發生着什麼,洛可可不用看也猜得到。
但她既不可能讓飛艇調頭回去,也不可能跳下去阻止那一切……收回視線,黑眸盯住了西索。
“庫洛洛為什麼要這麼做?蜘蛛再強也不過是一夥盜賊,獵人協會不會坐視他們濫殺無辜不理的。”洛可可幹脆地說道。
不過就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在面對西索時她總比對着伊爾迷或者飛坦要坦率,也比面對庫洛洛時要更自然。
“濫殺無辜?”西索則慢吞吞地拖長了語調,“四個字說錯了兩個。那裡面可沒有值得小可愛去同情的無辜呢~”
“你什麼意思?”
“呐~小可愛對蜘蛛,對庫洛洛了解多少?”
“西索,你要是還在試探我……”
洛可可的聲音裡帶上了反感和不耐,西索卻打斷了她。
“不,你根本不了解庫洛洛。”
西索笃定的語氣讓洛可可兀地想起了一句話:最了解一個人的,永遠是他的敵人。
自己對庫洛洛·魯西魯的了解隻不過是通過原著裡幾頁定格、幾張分鏡,最多算是是冰山露出的一角,而對于更多沉沒在海面下的真正本質的大部分仍一無所知。
“……你很了解他?”
“呐——”西索沒有直接回答洛可可的反問,而是拖着她的手,将手指按在了玻璃窗上,“那裡…那裡…還有那裡……小可愛覺得會是什麼地方?”
飛行船已經升空,隔着近百米高的距離,所有建築物的樣子看起來都差不多。在氣流搖晃中,洛可可感受到了指尖傳來的震動。
“我怎麼知道。”
“那些場所嘛……表面上是通商貿易公司,實際上全是裡社會各組織在薩黑爾塔的據點。”
黑吃黑?
洛可可這才想起來要用凝去看。
積木塊變回一棟棟炎上中的樓房,小黑點也逐漸從螞蟻被放大成了蜘蛛,還可以看見彈藥炸爆時迸發出的火光……但她并沒有找到真正的蜘蛛在哪裡。
“就算……就算那些也不是什麼好人,這麼做還是會牽連到周圍的人……”
她說着聲音輕了下去,事實就是不單旅團,揍敵客也好,獵人協會也好,在這個世界裡似乎很少人會去顧及弱者。
“小可愛是想做全能的救贖者嗎?”
西索臉上出現了一抹笑意,但絲毫沒有使洛可可感到輕松。那就像是小醜的面具上裂開了一道縫,從縫隙深處透出令人不安的銳利。
“西索,我隻想回家……誰該被拯救、誰有罪都和我無關。”洛可可縮了下手,這一次很輕易地就從西索的掌中抽了出來,“還有,請不要再叫我什麼小可愛,我不喜歡這種稱呼。”
“是麼……”西索的手依舊抵在玻璃上。現在他們又升高了一點,窗外景色變成了白色的雲層。
“是的。”洛可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另外,抵達友客鑫前,我要在房間裡養傷,敢闖進來的話……”
“就要殺了我嗎?”
洛可可忽略掉此時此刻自己站着才能平視西索的事實,雙手交叉在胸前,筆直地注視着對方。
“我再重複一遍,我會殺你是因為你先想殺我。而如果你惹我不爽,那我也一定會讓你不開心。比如說……沒有機會和庫洛洛戰鬥。”
西索眯起了眼睛,“啊啦,怎麼這麼兇,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呢~”
“因為我死過一次,撿回來的命,不想再活得那麼窩囊了。”
洛可可指的是在醫院裡幾、乎、被飛坦掐死的經曆,西索卻好像理解成了在秘密實驗基地裡,自己幾、乎、被他割斷脖子的事。
“呵呵,倒是有點意思了~真期待我們接下來的旅行~”
懶得再去糾正對方的自說自話,洛可可轉身就準備離開。甩掉西索的辦法可以等到了友客鑫再想,對她來說目前最重要的是抓緊時間恢複體力……
可男人妖冶的聲音在背後響了起來,就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和她分享一個秘密。
“小可愛~小可可~可可醬~沒有任何背景的幻影旅團能存在至今絕不是偶然的幸運……千萬不要忘記了這點哦~”
忍下對越來越親密(?)的新稱呼的吐糟,洛可可心裡咯噔了一下。
西索是想提醒自己什麼……嗎?
她當然清楚,蜘蛛的強大不僅來自他們每個人的實力,更加是因為庫洛洛這位團長的存在。審時度世、順應環境,他從來不會一時頭腦發熱的去做決定。
無論是在友客鑫為窩金演奏鎮魂曲時,還是面對西索殺了俠客和庫哔時,所以……
“旅團是在特意鏟除薩黑爾塔的□□勢力?”
洛可可猛地回頭看向西索,對方也正好凝望着她。兩道目光在空中相遇,西索慢慢勾起了嘴角。嘲諷、贊許、欣喜、期待、激動……一開始有許多東西包含在那個上翹的弧度裡,但最後隻剩下了洪水般的興奮。
西索的喉結上下滾動,發出咯咯的笑聲。然而,洛可可等了一會,他卻什麼都沒有再說。
芬克斯把手背在腦袋後面,湊到了瑪琪身邊。
“團長可真會偷懶,把這種打掃衛生的活兒全推給我們,還美名其曰是讓我們發洩精力。”
“那你可以不幹。”瑪琪冷冷地回答,手臂向下一拽,念線的另一端吊起了一名胡亂掙紮着的男人。
“切,我又沒這麼說。”他努了努嘴,用下巴指向不遠處的黑影,“不過,今天我可不想招惹阿飛,和他搶對手。”
瑪琪也忍不住微微蹙眉。
在飛坦身後是一條鮮血和屍體鋪成的路,但他就像絲毫沒有得到滿足一樣,餓狼般繼續尋找着下一個獵物。
“要放他發瘋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