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号每次出價,主持人都會看向同一個位置。”西索戳了下洛可可右邊的頸側,“可可醬可以裝成有急事的樣子,從那邊先離開……我猜,對方會主動上鈎喔~”
“又是你的猜測?萬一走過去之後,56号沒看見或者沒認出我戴的寶石呢?”
洛可可還是不太有信心。
因為西索提過負責拍賣的都是行家,所以她一直留了個心眼在主持人身上。不過競拍一輪緊接着一輪,台上人的視線除去剛才被奇術師的笑聲吸引過來幾次以外,并未多注意過自己。
56号的眼光會比經驗豐富的專門家更敏銳嗎?
“放心~可可醬這麼耀眼,不會看不見的~”
“西索!我說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呀~”西索捏了捏洛可可的耳垂,“去吧,大膽一點~可可醬闖了禍,由我來收拾~”
還真是令人安心的保證……
怕是巴不得自己快點出問題,他好渾水摸魚胡鬧一場吧!
“我不想弄砸這裡的拍賣會,如果待會兒對方沒有先來找我,那就按原定方案到出口去……!”
耳墜上的寶石被輕輕拽了一下。
洛可可偏頭看向西索,卻發現他不知何時變出張撲克牌擋住了唇角。牌面上畫着位執矛戴冠、身披戰袍的女神——黑桃皇後。
“還記得在加斯蘭,我送給可可醬的那張撲克牌嗎?”
撲克牌鋒利的邊緣抵在了洛可可的脖子上。雖然早已了無痕迹,但那裡分毫不差的正是曾被西索切開過的地方。
“記得……”
“那時我說過些什麼來着~嗯,天生的正義感,同時也代表死亡。”
洛可可的表情逐漸僵硬,西索則對比顯得十分恰意愉快。
“讓我想想,從那天起可可醬一共’死’了幾次呢~”他低頭注視着洛可可,紅發垂在眼前,投下長長短短的陰影,“在馬戲團一次,在流星街一次,去獵人考試會場的路上一次……唔呵呵~還有被我割斷喉管的那一次~”
不止呢。
還要加上哈斯共和國是第五次,尤比安之星的第六次和醫院裡’差點’被掐死的第七次!
但這些話隻在洛可可腦海中高速飛過,根本沒有化成聲音從她嘴裡說出來。
西索的額頭碰到了洛可可的,睫毛幾乎是貼着她的眼睑在眨動。
“似乎還有我不知道的~唉,可可醬真的是’死過’好多次啊——”
“那、那還不是拜你們所賜!”
洛可可故意擺出生氣的樣子,一把推開了西索。然而,讓她沒有料到的卻是那張黑桃皇後跟着奇術師後仰的動作一起,從自己的脖子上劃了過去。
刹那間,好似被火燒般的熱辣痛覺通過皮膚末梢神經傳進大腦,洛可可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西索,你又想做什麼?!”
在她發問的時候,那道并不嚴重……隻滲出一點血的傷口就自行愈合了。
西索用挂在洛可可肩上的手,抹去了那道淡淡的血痕。
“沒什麼。就是提醒下可可醬,不要好了傷疤就忘記死亡的滋味~”
聽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劇烈得仿佛要從胸腔裡蹦出來,洛可可死死地抓緊了座椅扶手。
“……我沒有。西索,我記得……自己被你們每個人……殺’死’的過程。”
這句話,洛可可說得一停一頓。西索則很有耐心地等她全部說完,笑着抽回手将沾有血的手指送進了嘴裡。
白色的指腹,紅色的血,紅色的舌頭。
然後,舌尖染上血……紅色變得更深了。
洛可可像被魔法定住了,看着他的動作直到自己的血全部被吞下才鼓起勇氣開口。
“西索……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什麼嘛~還以為可可醬會問我味道好不好呢~”西索按着他的下嘴唇,笑得無比蕩漾,“很好吃哦~是我嘗過最棒的Blood~”
自己的血被對方說得好像某種特調白蘭地,洛可可渾身都感到了不對勁。她不自覺地搓了搓胳膊,那上面已經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可可醬是覺得冷嗎?嗯~穿這麼少又一直坐着,呵呵,還不會用念調節溫度……要不要披上我的外套再走呀?”
西索再次湊近,琥珀色的瞳孔像面鏡子映照出一個憔悴、慘白的身影。
有多久了呢?
數百個小時,十幾天……洛可可幾乎遺忘了和那個人在一起時,啟動治愈能力帶來的溫暖。她張了張嘴,幾秒鐘後聲音終于組成了有意義的語句。
“維…持溫度……要怎麼才能做到?”
“很簡單~”西索把手掌放到了洛可可的頭上,“每一分每一秒生命能源都在透過精孔向外流逝,可可醬已經學會了念的應用,沒道理最基礎的纏反而做不到呢~”
“但要堅持纏的狀态……”
“當成是和呼吸一樣自然的生理反應就好。來~用最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控制住念氣從頭頂……到右肩、手、腳……然後進入左側……想象自己穿了件沒有重量的衣服,外界是冷或是熱都和你沒有關系……”
……洛可可睜開了眼睛。在恒溫25度舒爽的會場裡,她鬓角的頭發卻被汗水打濕了。
“現在是不是暖和了~?”
“嗯……”
拿出口袋裡的手帕,西索細心地擦去了洛可可額角的汗珠,“可可醬還需要多練習,做到就算睡着了也能保持才算合格哦~”
“嗯。”
“要是擔心自己睡覺的時候會忘,我可以陪在可可醬身邊,随時提醒你喲~”
“不用了!”
“啊啦,這次怎麼不’嗯’了呢。”
西索失望地扁了扁嘴。不過,他這種’可愛無害’的神情也就持續了一段極短的時間,很快便被狡猾的笑容取代了。
“可可醬該走了~不然台上那幫主辦方再遲鈍,也差不多要來妨礙我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