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麼樣?”信長似乎推開芬克斯霸占住了麥克風前最有利的位置,聲音聽上去尤其清晰,“俠客,飛坦那家夥突發奇想地要去抓什麼把臭丫頭帶來這裡的人,你怎麼說?是打算跟他一樣為個女人發瘋,還是繼續執行團長布置的任務?”
“阿飛那邊……”俠客沉吟了一下,“如果真能找到洛洛提過的那個人,對旅團來說很多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什麼意思?”信長緊追不放,“别故弄玄虛,用大家都聽得懂的話說。”
俠客歎了口氣,目光不經意地又落回了洛可可的身上。
”團長從頭到尾好奇的都是洛洛知道的未來,但她不肯告訴我們那是什麼……所以,要得到答案就隻能想辦法撬開她的嘴或者更容易一點……去問第二個了解她的人。”
“但臭丫頭說的那個人不是找不到麼?”
“還記不記得洛洛剛供出自己是怎麼來這裡時,我碰巧查到的那個都市傳說?”
“哪一個?”
“每隔一段時間,各地就會出現自稱從别的地方稀裡糊塗來到這個世界,并且擁有特殊能力的人。”
信長正要說話,卻好像被聽得雲裡霧裡的窩金揪了去做翻譯,芬克斯替他嗯了一聲。
“那些死法千奇百怪的家夥?”
“是。”俠客重新移開視線,背對餐桌坐了下來,“團長提過的那個利用不同的交通工具抵達同一個終點的比喻很有意思,我總有種感覺……洛洛她不是偶然出現在我們面前的。”
“得了吧。”信長應付完窩金又回到了電話前,“我可沒有你跟庫洛洛那種……宿命?的感覺,直接說需要我們幹什麼呗。”
“我要離開薩黑爾塔。能制造點小混亂,轉移下别人的注意麼?”
俠客以為信長會爽快地答應,沒想到對方卻提出了反問。
“這麼大陣仗,你要去哪裡?”
“一定要說嗎?”
“……俠客,你是不是找到臭丫頭了?”
“…………”
“不回答老子就當蒙對了啊。”信長似乎來了興緻,電話那頭傳來他的笑聲,“所以,你是要帶着臭丫頭上哪兒去?”
“怎麼猜到的?”俠客隻說完這一句就停了下來。他将手肘向後架在桌沿上,不禁對自己今天接二連□□常的失言感到一絲煩躁。
而沒察覺到這點的似乎隻有芬克斯和窩金這兩個徹頭徹尾的強化系,他們一前一後緊跟着追問。
“不會真的被信長說中了吧?!俠客,你找到那個女人了?”
“信長,你是怎麼知道的?看不出來,挺有一手啊。”
“你們兩個是白癡麼?”信長冷笑,“也不想想俠客一個人離開的話,會需要我們制造混亂?”
“這倒是……”芬克斯嘟囔着湊到了麥克風前,“俠客,你真找到人了?”
“……嗯。”
“行啊!可真有你的!呐,我說……”
芬克斯突然頓了頓,俠客剛想問他又怎麼了,後者卻鬼鬼祟祟地壓低了聲音。
“這次保證不告訴阿飛,透露下你和她發展到哪一步了?嘿嘿,是不是已經迫不及待的……過了?”
詭異的安靜持續了兩、三秒,但就在芬克斯後知後覺—好像還挨了信長一記刀柄攻擊—想補救時,俠客打斷了他。
“洛洛受傷了……很嚴重的那種。”
“诶……?”芬克斯愣了愣,“有多嚴重?”
“一直處于昏睡狀态。”
“哈——?!怎麼搞的?臭丫頭這麼沒用,又落到那幫變态手裡了?哼,簡直是活膩了,等老子這就去宰光了他們!”
芬克斯的聲音聽上去惡狠狠的,盡管看不見但俠客知道他臉上一定還帶着更加兇悍的笑。
蜘蛛的東西就算他們不珍惜,也隻能他們自己踩在腳下,還輪不到别人來越俎代庖。
“應該不是。”俠客就着剛才的姿勢,側轉過身看向了背後的洛可可,“洛洛坐的飛行船掉了下來,她似乎是想救所有人。”
“說得明白點。”
“看新聞了嗎?有架飛艇墜落在了Hub空港附近,洛洛也在那上面。我趕到時周圍還有幸存者,應該是洛洛最後用治愈能力救下來的。”
信長、芬克斯和窩金同時哇靠了一聲。
“這麼說——新聞裡那個在現場殺了管理人員後逃跑的可疑分子就是你?”信長問出了其他兩個人也想問的事。
“嗯,是我。”
“俠客……”信長沉默了片刻,“居然會留下把柄,這可真不像你。”
“……當時出了點狀況。”解釋的越多越像掩飾,俠客轉移了話題,“洛洛搭乘那艘飛行船是準備去奧奇瑪聯邦,也許那裡有什麼跟她的秘密有關的東西。我現在帶她過去,大約今晚會先抵達薩黑爾塔國境。别忘了要你們做的事……算我欠的人情。”
“什麼人情不人情的,分那麼清楚你想幹嘛?”芬克斯不太正經的笑了一下,“幫你跟臭丫頭離開,對不對?這有什麼難的,到時候就交給我了。”
“先謝了。”
“咳、咳!俠客,你這麼客氣,我怎麼感覺渾身冒冷汗啊。”
俠客終于也笑了,“放心,我不是在催你賠遊戲機。”
“哇——你還記得啊!”
“我應該忘了嗎?”
“啧,還真是……”芬克斯明顯放松了下來,“那剛剛的話,你不會也等以後跟我算帳吧?”
“……什麼話?”
俠客想敷衍過去,隻要對方接句’沒什麼’就行了,然而筋肉馬鹿後面的回答已經脫口而出了。
“就是問你有沒有和臭丫頭……!喂!!信長,第二次了!你打我幹嘛?!”
“閉嘴。”
信長幹脆又敲了芬克斯一拳,動靜通過電話連俠客也聽見了。他正要再岔開話題,對方卻急匆匆地說起了更加莫名其妙的話。
“俠客,芬克斯那家夥說話不過腦子,你别跟他生氣。反正晚上要做什麼我們都知道了,就這樣——先挂啦。”
“我該生氣麼?”俠客握着手機搖了搖頭。
如果胸腔裡那股壓抑的重荷是怒火,可那究竟是對芬克斯,還是對洛洛,又或者是對自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