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垂眸,笑着搖了搖頭。
“無私、奉獻、英雄主義……呵,讓我想想還有什麼詞能用來形容你這種行為?”他說着說着,放輕了聲音,“真美好,我還以為隻會在套路電影裡見到呢。”
“你不接受我的提議?”警察單手背在身後摸到了警車的車門鎖,“這是眼下對雙方最好的解決方案了,如果你還是不同意……”
“你就打算用車上的人來威脅我?”
在說出這句話的刹那,俠客已經動了。
可他明明是正面沖向警察,後者卻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直到手掌上傳來劇烈的疼痛才終于回過神來。
“唔……”
警察悶哼了一聲,在他的手背上赫然踩着一隻腳。
“我認識個混賬家夥,他能用一把抹黃油的小刀讓一個人慢慢死上幾天幾夜……警察先生,我知道你不怕死,可隻要你敢碰她一根頭發,我就把你丢給那個人……想象一下,燒紅的刀片貼在舌頭上的感覺……是不是以後沖動前都會多考慮下後果了呢?”
警察從心底裡感到了恐懼,對方剛才亮的那一招絕對不是’人技’!
他幾乎說不出話,隻能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年輕人——俠客站在陽光裡,林道兩側的樹木則在周圍投下斑駁的陰影。
當風吹過的時候,那些影子也會落到他的身上,仿佛是黑暗侵蝕光明,有種天使堕入地獄的罪惡美感……
俠客放下腳,在地上随意抹了抹鞋底,“這就被吓到了?”
“我……”
“好啦——走吧。将我們順利送到國境,你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真、真的?!可選擇……”
“哦呀?你要繼續選嗎?”
“不!不!!”警察努力想要讓自己鎮定下來,但顫抖的聲音卻出賣了他。
“那還廢話什麼呢?”俠客又是一笑,“信不信,你都得照我說的做。”
警察呆愣着不知該如何回複,直到金發碧眼的劫持犯徑自先上了車,才像被狠抽一鞭的騾子般跌跌撞撞地爬進了駕駛席。
如果旅團集體開車出門,那麼掌握方向盤的’重’任往往都會交托給俠客。
對這不成文的安排,除了芬克斯想起來就會抱怨一下為什麼沒人樂意坐他開的車外,其他成員包括俠客本人在内都沒有任何的不滿。
不過現在靠着警車後排的皮制椅墊,俠客發現偶爾不當司機改當乘客的感覺也不壞。
特别是這樣一來,他不僅可以讓洛可可睡在自己的膝蓋上,還能夠騰出手去時不時地摸摸對方的頭發和臉頰……
不厭其煩地将一縷黑發纏繞在指尖,俠客笑了笑。
“洛洛,你的臉色看起來比昨天好多了呢。”
這不是他的錯覺,洛可可青白的皮膚下隐約有了一點血色,觸碰上去也不像冰塊一樣冷了。
通過後視鏡,警察小心地打量了一眼俠客。
雖然這個年輕人一直都帶着笑,可直至此時此刻,出現在他臉上的微笑才算是有了溫度,而不再是那種隻扯動神經卻不含絲毫笑意的冷笑。
那個女孩子究竟是他的什麼人?
警察忍不住往上坐了坐,想要看清楚一點躺在後面的女孩子的樣子……然而就在視線離開前方的一瞬間,車輪碾軋到了路中間一塊失修的水泥闆。
随着底盤上傳出一記粗糙的摩擦聲,警車劇烈震動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想踩刹車,俠客一把從後面抓住了方向盤。
“拿開你的腳。”蜘蛛腦平靜地吐出一口氣,語調涼得讓警察不寒而栗。
戰戰兢兢地照做,警察試圖要說些什麼,俠客卻先一步開口了。
“你剛才是想僞裝車禍來脫身嗎?”
“沒、沒有。真的不是……”
“那是怎麼樣?想死就說一聲,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不、我隻是……”
“警察先生。”俠客不緊不慢的聲音蓋過了對方,“還記得出發前我說過的話麼,隻要你敢碰她一根頭發……”
他沒有把話說完,故意留下餘白讓聽的人自行去想象……這是犯罪的老手最喜歡玩的把戲!警察忽地意識到自己最初的判斷可能全錯了。
“呐——把車停下來,警察先生。”
俠客坐回了後座上。雖然剛才那一下意外發生的十分突然,對蜘蛛來說卻什麼也不是。
早在警察剛剛挺直後背盯着後視鏡的時候,他就注意到,提前用念氣護住了洛可可。所以,事實上不要說一根,洛可可就連半、根、頭發都沒有少!
當然,警察并不知道這點,他緊握着方向盤,好像這樣就能多獲得一點安全感,不至于因為想到接下來要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而暈過去。
“停……已經停下來了……”
“嗯,那就下車吧。這車我等會兒還要繼續開,并不想弄得太髒呢。”
指甲幾乎戳進橡膠方向盤中,警察用盡全身的力氣深呼吸了一下,“你打算……怎麼動手?”
“撒——”俠客推開了車門,“馬上你就知道了,警察先……”
和剛才刻意而為的停頓不同,像是被某種巨大的驚喜打斷,俠客看向躺在自己膝蓋上的人,臉上慢慢浮現出了笑容。
“洛洛,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