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在肩上的五根手指讓洛可可皺了皺眉,而俠客接下去的話更是像在她心髒上重重地揍了一拳,片刻後才緩過氣開口。
“那是因為……”
一直以來,金發的蜘蛛腦對自己的态度确實稱得上’溫和體貼’。無論是在流星街,還是在薩黑爾塔的臨時基地,他都是那個會在最後遞過來一杯水的人。
就像這次也不例外,眼角餘光中連衣裙上的碎花一朵朵浮現,可是……
終究也無法改變俠客是一隻蜘蛛的事實。
洛可可仰起下巴,刻意露出了輕蔑的表情。
“哪怕是演戲、哪怕是假的,我也不想對着你們這些人笑!”
“……非得要這麼說嗎?”
“…………”
“洛洛,我在流星街的惡魔粉塵中救過你吧?”俠客松開手,掰着指頭苦笑,“還有天空競技場,我為你請醫生、喂水、換藥……就算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會一直留意你房間裡的動靜。更不用說多雷港那次,你不也記得很清楚嗎?我幫了你卻還沒有拿到報酬……”
洛可可死死地咬着牙,“所以,你現在是想和我算賬嗎?可以啊——你要什麼東西,我這就去替你弄到手。”
“東西……”俠客綠色的眼睛在洛可可臉上移動,從眉梢看到鼻尖,又從鼻尖看到嘴唇,“洛洛,難道你覺得自己是一件東西嗎?”
當然不是!
可在你們眼中,蝼蟻和一件東西又有什麼區别?
想要的時候就搶過來,玩夠了就扔掉!!
但洛可可到底沒有把這些話吼出來。
她知道俠客也知道,說與不說差的隻不過是一層台面上的遮羞布而已。所以,她幹脆拽住了俠客的衣領。
“你要我?”她一把将俠客拉近到自己面前,盯着對方似乎微微不解的表情,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你是要我嗎?好啊!想怎麼要?現在麼?就在這裡?”
“洛洛……”俠客一副好像哭笑不得的樣子,“我是很想啦,但那些話并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我隻是想解開你的誤會。”
“誤會?你把被關在地下室裡做實驗叫做誤會,還是覺得庫洛洛的所作所為是一場誤會?俠客,誤會了的人是你們……”
洛可可像是快要哭出來了,她的聲音開始發抖,眼睛也紅了起來。俠客想阻止她繼續往下說,可他才剛擡了擡手,後者就躲向了相反的地方。
“我從來沒想過和蜘蛛作對,也沒想過要報複你們中的誰……直到大火燒起來,庫洛洛他……”
“洛洛,别說了。”
“庫洛洛他……”
“我都知道,洛洛,你别說了。”
俠客終于用搭在另一邊的手捂住了洛可可的嘴。
掌心下傳來的觸感柔軟而又冰冷,既讓他驚訝這麼截然不同的兩種印象竟會并列存在,也罕見地體會到了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的困惑。
……在旅團解散各自離開薩黑爾塔首都前,俠客叫住了同樣留到最後才走的瑪琪。
“瑪琪,你也會出于同樣的關心,去提醒飛坦……提醒庫洛洛麼?”
“提醒?”瑪琪轉過身,漂亮的眼睛眯了眯,“俠客,我不喜歡多管閑事。團長和飛坦……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啊啦——你是在暗示我不知道嗎?”
“我沒那麼說。”瑪琪和綠色的眼睛對視了兩秒,“……别繞圈子浪費時間了,想問什麼就直截了當點問。”
俠客聳了聳肩,“我們從樓上趕下來前,團長和洛洛之間發生了什麼?”
“你要知道這些做什麼?”瑪琪疑惑地打量了俠客一眼。
“不做什麼,就是好奇。”
“那你去問團長。”
“團長他不是已經走了麼。”
“之前為什麼不問?”
“唉,瑪琪——”俠客隻是看着巷子上方狹窄的天空,“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對不對?我現在才想起來而已。”
瑪琪向同伴投去一瞥,目光裡有種好像能剖開一切的銳利。
“俠客,你沒說實話。”
“哇——又是直覺?瑪琪……”
俠客似乎還想要再插科打诨幾句,瑪琪卻忽然沒了耐心,她冷冷地打斷了對方。
“洛可可在實驗棟裡救了一個人。”
“一個人?”
“應該是個人,她是那麼稱呼的。”
俠客并不意外地微笑了一下,“很洛洛的做法,不是嗎?”
“你這麼了解她,那之後發生了什麼應該也猜到了吧。”
“團長殺了那個人?”
“是,團長把那個人丢進了火裡。”瑪琪面無表情地複述了一遍來龍去脈,直到最後才流露出一絲疑惑的情緒,“那個時候洛可可差不多已經喪失了理智,利用這點可以逼她說出所有我們想知道的事……”
“但團長沒有那麼做。”俠客接着她的話歎息,“……真是可怕。”
“你認為團長做錯了?”
“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