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已經有人先到了。
奇多爾抱着一堆文件站在門口,一時間有些猶豫該不該直接進去。背朝她的人影似乎也有所察覺,在她開口前就先轉過身,同時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奇多爾,别誤會。你沒有遲到,是我來早了。”
“你這次倒是挺準時。”
“當然,你上午都特地親自跑來通知了,我怎麼能晚呢?”帕裡斯通一副心無芥蒂的樣子,熱情地指了指奇多爾手裡的東西,“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沒有。”奇多爾趕緊将資料緊緊捂在胸前,就像是擔心對方會上來搶一樣。
帕裡斯通果然走近了兩步,“沒有?你帶來的這些不需要分發一下嗎?”
“到時候我會自己發。”
“是今天臨時會議的議題?”
“都說了到時候……”
奇多爾沒好氣地說着就想要越過帕裡斯通,後者卻擋在門口的過道上紋絲不動。
“我事先什麼都不知道就被你喊了過來,而現在馬上就要開會了仍是對會議内容一無所知。奇多爾,你說……這算不算職場霸淩呢?”
“哈啊?霸淩?”奇多爾瞪大了眼睛,“少胡扯了→帕裡斯通!你這套對我可不管用!”
“啊啦,那是我是不是可以放心在接下來的會議上你不會針對我了?”
“我隻會就事論事,如果你沒做過怕人诟病的事那就用不着害怕!”
“可是,奇多爾……”帕裡斯通微笑着聳了聳肩,“我這個人似乎很容易招來誤會,所以看在我們同為十二支的情誼上,能否請你明确回答我的問題呢?”
“誰、誰跟你有情誼了?!我無可奉告!”
戌狗小姐就像一隻快炸毛的約克夏,連耳朵都警惕地立了起來。金毛子鼠卻伸出手,在她懷裡的資料上輕輕地彈了一下。
“那麼換個輕松點的問題吧……聽說你找過洛可可醬的主治醫生?”
“!……”
“這也不能說?”
“……你問這個想做什麼?”
帕裡斯通挑了挑眉,“我和洛可可醬正在交往,關心一下自己的女朋友有什麼不對的嗎?”
“但洛可可她……”
“她什麼?”
“咳!沒、沒什麼。”
“奇多爾,如果前天早上不是你對洛可可醬說了那些話,我現在怎麼還會需要問你?”
“我……”奇多爾的氣勢如同一隻突然被戳破的氣球般癟了下去,“等……等下次見到她,我會跟她道歉的。”
“哦?不會再批評她舉止輕率了?”
“願意和哪隻狐狸老鼠交往是她的個人自由。”
就像沒聽出來奇多爾在繞着彎子罵人,帕裡斯通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唔——是什麼令你改變了看法?難道……真是洛可可醬的健康出了什麼問題嗎?”
一刹那的驚疑不定過後,奇多爾别過了臉。
“帕裡斯通,這些事你應該去問急救中心的醫生……”
“我知道,而且我也已經問過了。”帕裡斯通第三次不等奇多爾說完就打斷了她,“可醫生隻會安慰我洛可可醬身上的傷沒有大礙,但我想知道的……是她的身體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明顯有所指的問題讓奇多爾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你是說……?”
“實不相瞞,那晚洛可可醬住在我的房間裡……”帕裡斯通壓低了聲音,“精神狀态似乎有些不太穩定。唔——固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和我在一起,太緊張了才會那樣……但我還是有點不安呢。”
奇多爾不清楚帕裡斯通口中的’精神狀态不太穩定’具體指的是什麼,然而檢查報告上高得離譜的白血球數值就像盞巨大的紅燈一樣在腦袋裡閃爍,讓她明知道對方絕對不安好心卻還是沒辦法無視。
“你告訴我這些是什麼意思?”
“如果你打算在等一下的會議上提出洛可可醬身上有會威脅到生命的健康隐患,需要及早将她保護起來安排治療的話……我勸你最好不要那麼做。”
“為什麼?!”
奇多爾脫口而出,等于是承認了帕裡斯通的猜測。後者豎起一根手指,做了個’這是你我之間的秘密’的手勢。
“作為洛可可的監護人……”
“監護人?!”
“誰讓我既她的男朋友,又是她的上司呢?嘛——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這裡也因此收到了一份檢查結果。雖然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但參考下文獻基本内容還是能看懂的……而更巧的是,不久前我正好看過另一份相似的報告……特别是血液部分的數據,幾乎如出一轍……”
“一模一樣的數據結果?!那是誰的報告?”
“報告裡的人……”帕裡斯通湊到了奇多爾的耳邊,“一直被關在特務課的地下深處。”
顧不上先和帕裡斯通拉開距離,奇多爾幾乎是咬着牙在吐字。
“可那裡是……那裡隻有……!”
“噓。馬上要開會了……記住千萬不要在你最尊敬的會長大人面前說漏嘴哦。”
帕裡斯通說完立刻退回牆邊給奇多爾讓出了路,而在他臉上依舊挂着燦爛的笑,看起來就宛如一個惡作劇成功的頑童。
無關什麼健康、什麼隐疾,洛可可的身體正經曆着另一種與不适似是而非的煎熬。
一滴眼淚掉落在了俠客的額頭上。
“洛洛?”他仰起頭,’看見’了黑暗中微微發抖的女孩子,“你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