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變強。
不是一點,不是偶爾冒出來的念頭。自從走進飛坦地下室的那一天就埋下了種子,然後生根發芽直到現在,早已成了無時無刻不在渴望實現的目标。
但提出要’一起戰鬥’的原因,卻不是為了這個理由。
芬克斯、信長和窩金都是旅團裡好戰的特攻隊,這一次被他們挑中的獵物則是薩黑爾塔邊防守衛軍。
洛可可不認為所謂的政府正規軍會比十老頭的陰獸部隊更強,而窩金隻憑一個人就解決了陰獸,這樣力量懸殊的雙方動起手來,結果隻會是又一場提前舉行的’友客鑫拍賣會’。
可要是她也加入……
并非自不量力地想要阻止一切,但若是能在戰場上留出一個相對薄弱的缺口,至少另一方—不是蜘蛛—的生存率會從零……樂觀一點,或許能提高百分之十……甚至二十吧?
說到底,她始終沒辦法把那些人當成遊戲裡可消耗的NPC,特别是現在有了自己的世界可能和這裡連在一起的推測後就更加做不到了。
如果是在不知情或者自身難保、無計可施的狀況下也就算了,明明知道有努力的餘地卻假裝視而不見的話……她是自私的,她不願在回家後還必須為此而背負心理包袱。她也是膽小的,比起在戰場上可能受傷的恐懼,她更害怕懦弱地選擇什麼也不去做的自己。
洛可可默了默,用反問回答俠客,“你要教我?”
“嗯,洛洛第一次将治愈能力運用在攻擊上不也是我教的嗎?”
俠客依然平舉着右手,發現他沒有要收回去的意思,洛可可不給面子地幹脆将自己的藏到了背後。
“我已經學會了,我不需要你教。”
“哦?是麼?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主動要參加戰鬥?今晚我們的目的是離開薩黑爾塔,有芬克斯他們三個就足夠應付了……”
“因為我缺乏經驗。”洛可可抛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答案,“俠客,你還記得第一天我躲開了信長居合斬的事嗎?”
問完,洛可可停了一會兒,而等看到俠客點頭時,她背在身後的手已握成了拳。
“……我能夠成功,是我預測到了…不,準确點說是我事先知道他一定會從正面砍下來,才做到了搶在他揮刀前就彎腰……”
“事先知道……?這也是洛洛基于對我們的了解做出的判斷?”
“信長是強化系,他的得意技就是一刀兩斷……對可以預見的危機,我的能力為了避免我受到傷害,會本能地進行防禦。”
洛可可想起了西索在加斯蘭對自己說過的話,而那之後揍敵客家的訓練更是不知不覺間讓她積累了不少經驗。
面對普通人的攻擊就算沒有念力也能毫不誇張地以一敵十,可若将對手換成從腥風血雨中殺出來的蜘蛛……
她就像個剛出生的嬰兒!
俠客揚了一下眉,看上去已經明白了洛可可的意思。
“所以,你想通過實戰擴寬自己的預見力?”
“今天晚上的敵人是薩黑爾塔的政府軍,對我來說沒有實質的危險,也不算太弱,正适合拿來練習。而且……”洛可可把手從背後拿出來,攥住了連衣裙,“我也不想欠你太多的……”
看着那隻白皙的手将連衣裙上的花朵揪成一團,俠客打斷了她。
“我願意給你,洛洛不欠我什麼。”
“……你說過就算是團員之間也要算清楚。”
洛可可的話讓俠客露出了苦笑。
“多雷港那次嗎?洛洛,你記性真好。”
但他似乎并沒有生氣,很快就無甚介意地又往前伸出了一點手。
“好吧——如果你實在過意不去,就把這個作為報酬好了。洛洛,讓我來教你吧,滿足一下我想當老師的願望。”
“你就這麼想教我?”
“時間對你來說很寶貴吧,我不想看到你浪費在走無用的歧路上而已。”
又是為了我好?
洛可可一言不發地盯着俠客。
操作系總是擅于将他們無底的控制欲和自欺欺人的謊言掰碎了揉爛在一起,然後像喂藥片一樣硬塞進你的嘴裡。
如果你覺得難以下咽想要吐出來,那他們就會痛心疾首地感歎說你生病了,不吃藥就永遠不會好。
然而,這些不過是他們正當化自身行為的借口,由始至終都與你會怎麼樣無關。
他們要的——隻是得到一個理想中的傀儡!
比如,伊爾迷·揍敵客就是個最極端的例子。
……俠客,他也是一樣的吧。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蜘蛛腦的聲音輕輕響了起來。
他的手已經舉了很久,洛可可感覺到自己的掌心開始冒汗……她用力在裙擺上抹了一下,終于非常慢、非常慢地交了出去。
分針再走過一格,今天就會被明天取代,然後成為昨天。
奇多爾端着咖啡站到了窗前。
雖然知道這個時間還喝咖啡無益睡眠,但就算不喝她也睡不着,下午那場臨時會議就像卡殼了的電影,同一個的鏡頭不停地在腦内循環回放。
過了會議預定開始時間大約五分鐘的時候,尼特羅會長終于拎着一個紙盒子出現在了門口。
他打量了一下偌大會議室裡僅有的兩個人——帕裡斯通和奇多爾,笑呵呵地将盒子提高了一點。
““喲,年輕人們到得好早啊。都聚在一起說什麼呢,不會是老頭子我的壞話吧?要是這樣,那下午茶可就沒你們的份啦。”
“會長,您可真會開玩笑。”帕裡斯通先一步迎了上去,“快讓我看看您帶來了什麼……”他接過盒子,當場就哇哦了一聲,“這不是薩黑爾塔貓耳嬢親手烤的曲奇餅嗎!限定發售隻有30盒,據說三天前就有人開始排隊了。會長,您是怎麼買到的?”
“那有什麼難的。”尼特羅得意地捋着胡子,“去的早不如去的巧嘛。帕裡斯通,你想不想嘗一塊呀?”
”哈哈,可以嗎?那我就不客……”